樓下大廳，陸家幫傭們惴惴不安地望著樓上。
他們剛剛看得清清楚楚，何叔下樓後直接拿了一把斧子上去。
沒過一會兒，上麵就傳來了砰砰砰的打砸聲。
若不是樓上沒有哭喊聲傳來，他們差點以為陸邵祺是被太太非要離婚的事給刺激得發了瘋，想要拿著斧子和餘清婉同歸於盡。
幫傭們竊竊私語：“先生之前那麼不喜歡太太，現在這一出又是想要做什麼？”
除了何叔外，其他人並不知道陸邵祺和餘清婉已經正式離了婚的消息。
也不怪他們會這般想，畢竟之前的陸邵祺一直就占據著主導地位。
甚至在那麼寒冷的天，還能那般狠心地讓餘清婉帶著媛媛半夜孤身離開。
沒有人覺得陸邵祺愛餘清婉。
如果他對餘清婉有一點點的愛意，就不會任由一個女人深更半夜地帶著孩子在路上孤身行走。
也不會在明知餘清婉要帶著孩子回來的情況下，還故意帶著其他女人回家裏廝混。
一個男人若是真愛一個女人，又怎麼會舍得如此傷害對方？
伴著樓上劈裏啪啦的打砸聲，餘清婉一行人出現在了樓梯口。
自這個泥潭裏掙脫出去後，餘清婉才發現這個屋子究竟有多令人壓抑。
這棟小洋樓修建時間已久，雖然有人照看著，但長久沒有主人居住，依舊呈現出了一種冷清氣氛。
像是驟然盛開又急速枯萎的花，腐朽又沉寂。
餘清婉並沒有將目光在陸家過多停留，孟晚抱著媛媛走在她身側，一步一步走出了這個就算開著燈依舊無法令人感覺到光明的地方。
就在餘清婉和媛媛坐進車裏的那一瞬間，陸邵祺拿著斧子的手忽然一鬆，手裏的斧子瞬間便脫手而出，重重飛到了早就變得一片狼藉的屋角。
陸邵祺怔然站在原地，看著屋子出了神。
明明不該聽到街上的聲音，但陸邵祺像是忽然就有了超能力，不然他怎麼會將車子發動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許久後，陸邵祺開了口。
“她們是不是已經走了？”
何叔就像一個雕塑安靜站在門口，聽到陸邵祺的話後，他垂首應道：“是的，先生。”
陸邵祺一瞬間就泄了氣，屋子裏滿目瘡痍，不說床榻了，就連一個完好的板凳都再找不到。
陸邵祺也不去管自己會不會被碎片劃傷的事，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陸邵祺顫抖著手，從自己衣服的貼身口袋裏拿出了唯一一張殘存下來的照片。
這張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合照，那是陸邵祺還沒有聽從父母挑撥而去做親子鑒定的時候。
餘清婉抱著還在繈褓中的媛媛看著鏡頭笑得一臉恬靜，而他則是張開手將餘清婉半擁在了懷中，垂眸看著餘清婉的眼中滿是笑意。
看到這張照片，其實就連陸邵祺自己都覺得詫異。
他摸著餘清婉的臉，喃喃說道：“原來那時候，我也曾這麼看過她嗎？”
何叔知道陸邵祺這句話不是在問自己，但他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說了一句。
“先生，當初我也是勸過您的。”
陸邵祺抬起頭，坐在地上仰頭看向了垂首恭敬站在自己麵前的何叔。
陸邵祺冷不丁忽然問道：“何叔，你當初勸過我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