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明明開著空調,餘清婉卻莫名覺得身體很冷。
她忍不住攏了攏衣服,又端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這才堪堪將心裏驟然湧起的那股寒意給壓了下去。
“那天陸邵祺單膝跪在床前,握著我的手說了很多次對不起。”
餘清婉聲音很輕,電話對麵的孟晚卻依舊將餘清婉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說起當時的事,餘清婉自嘲地笑了笑。
她捏著衣服一角,眸光落到了自己手背上。
她的傷已經好了大半,手臂被長袖籠住,不仔細看的話完全看不出以前受過傷的痕跡。
可身上的傷容易好轉,那些難熬的夜還有遭受過的心理創傷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抹平的東西。
餘清婉繼續說道:“那時候我還很可笑地依舊懷抱著希望,以為他是真的想明白,想要回到我和媛媛身邊來。”
孟晚並沒有嘲笑餘清婉的天真,也沒有覺得就算陸邵祺出軌了那麼多次依舊懷抱著希望的餘清婉太過可悲。
這個世界本來就存在著天然對立的觀點。
有人宣揚著自立自強,認為孩子不該是自己的束縛。如果婚姻不幸福就該果斷離開那個男人,離開那個會讓自己變成菟絲花的家庭。
有人卻信奉著家和萬事興,她們不會覺得孩子是自己的累贅,甚至有很多人願意為了孩子的撫養權而妥協,更願意為了孩子有一個父母雙全的生長環境而委曲求全。
沒有人能經曆另一個人的人生。
就算現在的孟晚非以前那個孟晚,但她們依舊是真真切切的兩個靈魂。
孟晚可以為餘清婉的人生提出某種建議,卻不能去隨意置喙嘲笑她的人生。
“他跟我說,他會對我好,也會對媛媛好,把這些年對我們母女倆的虧欠都一一彌補回來。”
雖然知道孟晚看不見,但餘清婉依舊還是在手機對麵笑了出來。
“我當時是真的相信了他,以為他是真的浪子回了頭。”
“可其實啊......”餘清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已經放縱慣了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真的浪子回頭呢?”
陸邵祺的確是回頭了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他十分準時準點地每天下了班就立刻回家,不僅推掉了所有的酒色邀約,甚至還將那些鶯鶯燕燕也給處理得幹幹淨淨。
就連餘清婉都覺得詫異,陸邵祺竟然真的能安安穩穩這麼久,一直待在家裏陪著她們母女倆。
就在餘清婉逐漸放下警惕時,在她開車出門因為刹車失靈而險些釀成一場意外事故後,陸邵祺一夕之間又變了一副模樣。
“晚晚,不瞞你說,我當時心裏雖然存著某種希望,但其實我一直都沒有真正相信過他。”
餘清婉很慶幸,自己已經不再是二十出頭,為了愛情可以孤身出國的那個餘清婉了。
在一次次的冷待和背叛中,餘清婉也一點一點親手給自己鑄就了一條堅不可摧的壁壘。
“我因為擦傷在醫院處理傷口時就跟他打電話說了這件事,但是等我從醫院回家,他並沒有待在家裏時我就明白了過來,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戲碼已經正式結束了。”
餘清婉甚至都不需要繼續打電話給陸邵祺,質問他為什麼又要出耳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