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味道太過冰冷，冰冷到穆冷珊就算此時身處溫暖的咖啡廳裏依舊覺得身上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寒涼之氣。
她沒有傻到現場給孟晚演示自己手裏辣椒水的威力，咖啡廳這種帶著香甜氣的地方，也不適合讓辣椒的味道占據。
讓孟晚看過噴霧之後，穆冷珊便又將噴霧裝回了自己的包裏。
穆冷珊語氣誠懇地對孟晚說道：“孟小姐，不管你相信還是不相信，我是真的不對你懷抱著惡意而來。我知道以前我做錯了事，不該鬼迷心竅想要將錯就錯把事實坐定。我現在也是真心懺悔，本該親自向沈先生說一句抱歉，但我想著，他應該也不會想要再次見到我。”
“所以......”
穆冷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孟晚彎下了腰。
若不是場地有限，她或許能直接彎腰鞠躬到九十度去。
“這一聲對不起，就請你幫我轉達吧。”
孟晚也站了起來，她扶著穆冷珊的手臂，讓她重新站直了身體。
這一刻，孟晚忽然明白了過來。
穆冷珊今天會出現，是真切存在著往後再也不見的心思。
她會離開北城，也離開那個困住了她餘生的地方。
她會去一個沒人會認識她的地方，丟掉過往所有的一切，重新開始。
咖啡店門口，孟晚站在原地看著穆冷珊背著一個簡單的黑色背包越行越遠。
就在穆冷珊即將走出三米外時，孟晚忽然開了問了一句：“穆冷珊，那你的父母家人呢？”
穆冷珊腳步一頓。
她背對著孟晚，孟晚不知道她此刻聽到這個問題時臉上究竟是何表情。
幾秒後，穆冷珊回了頭。
她對孟晚笑了笑，眼中帶著孟晚看不明白的複雜情緒。
“他們不止我一個孩子，而且......現在已經有另一個更乖巧可愛的女孩出現了。”
穆冷珊從上輩子的經曆裏學會了很多事。
最讓人絕望的一件事，就是以往可以無限製包容她的人並不會一直毫無底線地包容她。
在另一個人出現後，她的那些寵愛和依仗都能輕易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因為那個女孩比她更討喜，比她更貼心。
現在想來，若是換位思考一下。
其實就連穆冷珊自己都會更喜歡那些乖巧又溫柔的女孩子。
像她這樣渾身是刺，因為家世才能滿身高傲又不懂低頭的女孩子，怎麼會討人喜歡呢？
現在能夠有機會重來一次，穆冷珊不會再讓自己落到那個被人拋棄的境地。
她不會在和人去爭那些東西，她心甘情願地退出這個還沒正式開啟的戰場。
“孟小姐，謝謝你今天能來赴這個約。”
穆冷珊對孟晚揮了揮手，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可看著穆冷珊臉上的笑容，孟晚卻總覺得她並不是真正的開懷。
“我先走了，若是有緣的話，希望我們還能再見。”
穆冷珊故作瀟灑地轉身，雙手揣進了運動服的口袋裏。
孟晚並沒有看到，穆冷珊轉身的那一瞬間，她臉上的笑意立刻就消失得毫無蹤影。
穆冷珊微微仰頭，做出了一副看頭頂樹枝的模樣。
可銀杏樹葉早就落盡，隻剩下幹枯的樹枝橫生在空中，哪有什麼美景可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