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差不多了,把火都褪出來!”李翠紅邊挽起袖子,邊拿著水瓢往兩個盆裏舀糊糊,粗喘著氣說,“來弟,你出去看看你大伯,大媽他們過來沒?沒得話,就去喊一聲!”
話音剛落,廚房門口就出現楊秋菊的身影,她信步走到灶邊,順手拿過鹹菜盤和碗筷,麵色歉疚道:“哪還用丫頭專門過去一趟,我們這些坐等著吃飯的人合該自覺點才是,原本我們也打算早點過來搭把手的,誰成想半路被“大脖子”和“矮個兒”他們兩家媳婦纏住,好不容易脫開身!”
她頓了頓,真誠道謝,“翠紅,難為你,做咱這十好幾口的飯!”
“嫂子,你這話說到哪裏去了?”李翠紅一聽不樂意了,臉迅速沉下來,嗔怪道,“想我剛嫁進來時,好多事都不懂,你一個人辛苦保持著一大家子吃喝,還處處提點我!說這些,可太見外了!”
“媽,大媽,剛剛說的“大脖子”和“矮個兒”是誰啊?”喬兮月歪著腦袋,拿著火鉗,坐在灶頭,有些突兀發問。
“都是些親戚,除非遇到點大事,不過,平時來往不多!”李翠紅說著,突然扭頭看向楊秋菊,“嫂子,我記著咱跟她們是出了五服的吧?”
“早出了,上一輩爹媽那時候就出了!”提起他們,楊秋菊一陣頭疼,語氣裏滿是嫌棄,“也不知道誰嘴巴碎,聽說幾個知青住在咱們兩家,想著讓我和守信從中做媒?”
“什麼?做媒?”喬兮月沒忍住,捂著肚子捧腹大笑到痙攣,如蝦米般一邊笑一邊叫疼,“哎喲~哎喲~我的媽呀,好疼~~”
李翠紅連忙跑過去蹲下身,給她揉肚子,又是心疼,又是無奈,“你媽在這呢,別叫喚了,都十八九歲的大姑娘,天天跟個孩子似得,我看,就是給你堆泥巴,都能自己跟自己玩得開心………”
“李媽媽,這話得虧是你說的,要換做是個後媽,隻怕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喬兮月漸漸緩過來,從李翠紅懷裏掙紮坐起,整個人如鹹魚般癱靠在椅背上,喘了幾口氣,就見楊秋菊一臉複雜得盯著自己,仿佛她是什麼不爭氣的爛銅廢鐵。
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臉,又低頭瞄了眼指尖,幹淨的,沒什麼髒東西,對視幾秒,遲疑問:“大媽,是有……哪裏……不對嗎?”
“來弟,你就……沒點什麼……別的想法?比如不高興……難過……什麼的?”楊秋菊試探性問。
喬兮月眨巴眨巴杏眼,眸底坦然清澈,似乎還帶著幾分不解,“為什麼要不開心難過?有熱鬧看,多好玩啊!”
“不是,倆大小夥子長得周正,品性也好,還有才華,成天擱跟前晃悠,你就沒什麼其他心思?”楊秋菊仍不死心,語氣有些焦急,恨不能將“你對他們其中一個”有沒有點喜歡”直接問出口。
喬兮月繼續裝糊塗,無辜道:“有啊,做朋友唄!老話說的好,多個朋友多條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
“停,閉嘴!”一串接一串的話,繞得李翠紅頭暈,她扭過頭,板起臉瞪了幾眼正對著自己討好撒嬌的喬兮月,待對方答應老老實實不皮後,才轉身,安慰般得拍了拍楊秋菊的肩膀,“嫂子,別理她,這都還是個孩子呢!有些事急不得,個人有個人的緣法!”
人家親媽都這麼說了,楊秋菊自然不好多計較,勉強笑了笑,長歎口氣,“這擋得住一時,也擋不住一世啊!不光咱村,就附近幾個村子,都盯著這兩塊肥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