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我們一家幾口人也是聽說你不太好,這才老遠趕過來!但我們外人就是再怎麼替你做決定都沒用,最後還得看你如何選!”喬喬兮月看了眼有著摸不著頭腦的李翠紅,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後蹲下身,俯在床,真誠而關切地看向懵懵懂懂的謝嘉月。
又認真問一遍,“二姨,你往後如何打算?”
“我………”她眼神裏露出幾分恐慌,但更多的是一種迷茫,對當下,對未來的迷茫。
喬兮月能理解她如今的無助,但李家的水明顯比她想象的還要混,若謝嘉月堅定離開,那還好說,若是拖拖拉拉,猶猶豫豫撒不開手,那這個事情必須當著李翠紅的麵說清楚,而且她爹絕對不能參與斑點,否則將來出了什麼事情,她們喬家也得發八級大地震。
她不催她,隻是握緊謝嘉月的手,溫聲細語跟她分析,“二姨,你和二姨父幾十年夫妻,風風雨雨攜手相伴,肯定有情分在!但有時候,再緊密的情分也得在殘酷的事實麵前讓路!”
“來弟,緩緩吧!”李翠紅瞧著她臉色又慘白起來,建議道。
喬兮月望過去,搖頭拒絕,“媽,不是我逼二姨,而是她必須要拿出一個態度,我們才好繼續往下做!李家的人,個個都有心眼子,老大沉穩,老二狠戾,至於二姨父,他很會偽裝,也很狡猾!若不做足了準備,二姨保不住不說,就連我們也得被拖下水!”
“這…………”李翠紅不是傻子,相反她常年跟村裏那群老娘們打交道,什麼樣人沒見過,想要繼續勸說的話,堵在喉嚨管,如何也說不出口,默了幾瞬,終是偏過頭,抹了抹淚水,紅著眼眶,心疼地摸了摸謝嘉月的頭發,“二妹,來弟這孩子的話在理,你且說說心裏究竟如何想的!”
“可真要賭氣離開,我又……能去哪裏呢?”謝嘉月說著,眼淚順著臉頰,最後落入枕頭裏,聲音破碎,“謝家有弟兄三個,十幾年前就容不下我,更何況如今他們還分了家,哪裏有半點容身之地!我知道大姐可能會說,讓我先去你家,但………我畢竟是小姨子,還是個過繼的小姨子……姐夫就是再憨厚,能接受………我也待得不踏實!”
她說著,哽了哽,“大姐,咱們如今年齡都不小了,半截身子入了土,再過了幾年,說不定哪天早上說沒人就沒了!小時候,在謝家遭罪太多,不是凍著就是餓著,等長大了,結了婚,怎麼都懷不上娃,去看了老大夫才知道是從前受了寒,難懷上!頭一個,你也清楚,村裏嘲笑我的,嘲笑他的,他是男人,心裏難受,有著機會就去喝酒,最後也死在了河裏!那時候,我比現在還難,不知道能去哪兒!想著活著幹什麼呢?”
“嘉月~”
“沒事,大姐!都過去了!”她自己說著,擦了擦眼淚,繼續說,“我還記得那天是個晴天,早上起床,推開門一看,那天上的風景真真好看,藍藍的天,跟棉花一樣的雲,可緊接著就是老太太的叫罵聲,說我小時候克父母,長大了克丈夫,往後說不定還要克他們,說我是災星!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突然跑出家門,一個猛子紮進了大河裏麵,仿佛那樣就解脫了!但我正當我往下沉時,突然看到有個落水的當兵小夥子,胸前戴了朵大紅花,大概是去報道的!那樣好的人生,若是死了,多可惜,我把他送上岸後,又往河裏遊,路過的李光明,以為我腿抽筋,跳下去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