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也真是的，說個話還要偷偷摸摸，生怕咱們聽到什麼不該聽得似得，忒偏心了些！”趙家大嫂捂著並不突出的小腹坐在灶前長板凳上，神色訕訕地縮回腦袋，滿臉不服氣，一抬眸突然瞥見灶台上正忙著切菜的趙小花，眸子閃了閃，放軟聲音，笑著討好問，“小妹，你成天跟在三弟後頭，有沒有見他跟哪家姑娘走得近啊？”
趙小花猛然停下手中的菜刀，眉眼之間透出濃濃的疲憊與無奈，“大嫂，你胎像才剛剛穩固一點，醫生也再三叮囑過切勿多思多慮，當時都答應得好好的，怎得………哎………真出點啥，下一回就是臥床保胎都不好使了！”
“我不過就是隨口一問，又沒多說什麼，你倒好，有百倍千倍來堵我的嘴，我肚子裏好歹也是你們老趙家的骨肉，你這個當姑姑得倒也不忌諱著些，什麼都敢往外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存心咒我呢！”趙大嫂陰陽怪氣說。
“…………”趙小花腦門突突氣疼的厲害，覺著自己蠢極了，之前還擔心話有些重，盡可能地放委婉些，如今招來這麼些話，剛剛就該懟著她的臉直接說“有多餘心思能不能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別天天有的沒的盯著旁人？”，她咬了咬牙，“大嫂，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做姑姑得見不得孩子好？你生小寶的時候，媽摔斷腿，當時不是我服侍你坐的月子？尿戒子不是我一塊一塊搓洗幹淨的？孩子半夜哭吵的大人睡不好覺，不是我抱著哄的？”
“我是跟三哥走得近一些，但我就必須得清楚他的所有事情嗎？三哥他二十多了，是個活生生，長了腿能到處跑的大人，不是什麼需要時刻看著的小孩子，他跟誰來往密切，又跟誰關係好，那都是他的自由！就算真跟哪家姑娘走得近些又有什麼不對？咱們村跟他同年齡的，不是結了婚，就是已經有了孩子，他考慮自己終身大事有什麼不對？總不能在這個家一直當牛做馬吧！”
趙小花憋著氣，一口說完長長的話，臊得趙大嫂麵紅耳赤，臉上掛不住，訕訕說：“大家都是一家人，我這不也是替老三考慮考慮嗎？”
“大嫂，如今你懷著身孕，為了一家子和諧，很多事情我都睜隻眼閉隻眼，但那不代表我就真眼盲心瞎，什麼事都不知道！”趙小花手指緊緊握著菜刀，舔了舔後槽牙裏的軟肉，幾乎是壓著聲音說出來，“在外頭好名聲已經給你們了，在家裏，你身體不舒服，二嫂要坐月子，活計我幫著做了，飯也燒了，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也都滿足了，你們該見好就收，再不管住自己的嘴，大家誰也別想得點好！”
話音落下，趙大嫂撇撇嘴沒在接下去，趙小花自然點到即止，一場硝煙就此暫停，可氣氛仍是讓她覺著窒息得厲害。
“三哥，你………”趙小花借著倒涮鍋水的功夫出門透氣，剛踏過門檻就見趙老三呆呆立在屋簷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她輕輕喊了一聲。
“我沒事，就突然想明白一些事而已！”趙老三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轉身走開了，趙小花不清楚短短一會兒功夫他到底弄清楚什麼事，但想必總歸不是好的，否則一副要哭不哭的難看模樣，而且背影瞧著落寞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