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清從心到身,不,或許說是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厲害,他清楚地知道麵前這個姑娘說的是對的,他的家庭決定了他將來的婚姻不會太自由,他想反駁,他想告訴她,請不要那麼果決地給我下定論,請給我一點時間和機會,讓我努力努力!
可說出來又能怎麼樣呢?沒有成功的事情說一千道一萬,還不是同樣的結局?他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對麵人清澈透亮的杏眸,他害怕她再一開口,直接就是永墜黑暗的死刑!
江晏清抿了抿嘴唇,背後不停地冒冷汗,最終咬咬牙,像是在腦袋裏已經千思萬慮,固執而慎重地說出那句話,“來弟,我知道如今我說什麼,你都會覺著隻是空話,是虛無縹緲的,不可以相信的諾言!但盡管如此,我還是想說………”
“我不會放棄的!”他錚錚看向她的杏眸,語氣堅定而認真。
說完全沒有觸動,那肯定是假的,喬兮月她不是神,她也是芸芸眾生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個,有喜怒哀樂,有情感,有煙火氣息。在喬大姐的事情出來之前,她也想過,要不要試一試呢,畢竟真的會心動呢!
活了兩輩子的第一次心動,真放棄了會不會很可惜,很遺憾!
可隨著趙老三,喬香秀一個接一個冒出來以後,她陡然從那片情感中剝離出來,清醒意識到會不會隻是帶著蜂蜜香甜的砒霜,每一句勸喬大姐的話又何嚐不是在勸自己?
喬兮月看著眼前執著,還有些委屈的男人,咬咬牙,強逼著自己硬下心腸,冷冷說:“話該說的,我都說了,其他的就隻能你自己想明白了!”
這邊氣氛冷凝僵硬,謝傲威那邊同樣也好不到哪裏去。
“沈蓉,你要做什麼?我來幫你!”見人搬著小板凳坐在屋簷下麵,一手拿著碎碗片,一手拿著兩條瘦瘦弱弱的小絲瓜,剛要下手瓜皮,就被走近的謝傲威緊急叫停。
沈蓉抬起眼眸,無語看向他,很想直接翻一個白眼,但考慮到畢竟是一個圈子裏的人,多少需要注意點形象,遂逼著自己忍下來了,沒好氣道:“你沒看到我在忙,大聲嚷嚷做什麼呀,怪嚇人的!”
“我………對不起……剛剛沒有想那麼多!”他說著,主動蹲在對麵,想要接過她手裏的東西,結果被不悅的沈蓉狠狠拍一下,謝傲威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瞼,無辜說,“你在家從來沒有做過這些,碎瓷片很鋒利,萬一傷著了,以後不能彈鋼琴了怎麼辦?來吧,給我吧,我來弄!”
“謝傲威,你知道嗎?李玥不跟我玩了,溫馨過去也不是真心想跟我當朋友!”沈蓉突然開口說。
“那是她們沒眼光,那樣的人不用太在意……”
“不是那樣的”沈蓉猛然從中截斷他的話,她停下手裏的動作,歎息道,“可能你覺著現在的生活委屈我了,需要去上工,需要自己洗衣服,需要幫忙做飯,是,比起家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是苦了一些,難了一些,很多時候都累得筋疲力盡,倒床就睡,什麼淑女姿態,什麼笑不露齒等等,所有的一切我都拋開放到一邊!如果我覺得受不住了,難以堅持了,隻要我提出來,家裏肯定會想辦法把我弄回去!但我沒有,想到,除了有些不方便外,其他很多時候我都是開心快樂的,還有那種腳踏踏實實踩在地麵上的踏實感!”
“我………”謝傲威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才剛弱弱吐出一個字,就聽見沈蓉的聲音:
“謝傲威,不管我承認或者不承認,過去的我的的確確有些糟糕,目中無人,嬌縱蠻橫,因為家裏的關係,哪怕我做了傷人的事情,也沒有一個人敢提出來,都隻會在心底默默給我畫叉,然後麵上笑著,行動上遠距離!”她說這些話時,眼眶紅了一片,連帶著嗓音裏都夾雜著一些哭腔,“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過去自己是什麼德性!若是一個是這樣可能會是我的錯覺,但百分百都這樣,那就是我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