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下來,喬守信到底還是拗不過侄女,答應先試行一個星期,若是真像她說的那樣,有兩把刷子能現場安排的明明白白,那就將人定下,可若隻是看起來長著顆玲瓏心,實則肚內空空,沒半點真本事,那趁早走人,監工還繼續由喬兮月擔任,且中途不能再換人。
喬兮月明白他的顧慮,新學校的事情一波三折,眼下好不容易能複工,村裏自然是希望能趁熱打鐵,一鼓作氣,新建築盡可能早些落地,投入使用。一而再,再而三得更換監工,可能會造成人心浮動,繼而闖出更大的亂子。
“那先對外宣稱那孩子是你的助手,從旁協助你管事,每天就2個工分,7天之後若是能留下,就跟你從前一個待遇,若是不成,看他自己選擇,是去田裏幫忙還是在工地幫忙施工。”喬守信不容置喙道。
喬兮月知道這是他的底線了,也沒再強求,點點頭說:“那我一會兒去問問。”
喬守信對這個侄女自信還是有幾分了解,聰明伶俐有餘,可偏偏性子懶散,能偷懶就偷懶又還最怕麻煩,論發現捷徑和走捷徑,他還真沒見過有哪個小輩能勝過她。工地上監管的活和田裏下力氣的活兒,哪個輕快是閉著眼睛都能選出來,那丫頭怎得還本末倒置,自己給自己找勞累呢?
想不通,著實想不通!
或許是他打量和疑惑的目光太明顯,喬兮月實在無法裝作看不到,她歎了口氣,主動開口道:“大伯,您想問什麼就直接問,不用藏著掖著。”
喬守信立馬開口問:“你真是因為先前說的那些原因,才不想繼續當監工?”
事情已經商談妥,喬兮月也沒必要再瞞著,她像隻貓咪般懶懶散散地窩在大靠椅裏,打著哈欠否認道:“當然不是,當監工好處很多,大家都尊著敬著,工分還高,說實話是難得得好差事,要不是您心疼我,還見不得輪得到我。可“監工”既然被稱為“監工”,必然重在監上,眼睛得從早盯到晚,都沒個休息時候,我想睡會兒懶覺都找不到機會。”
明明很符合她的行事作風,可喬守信聽著,頭頂愣是飛過一排烏鴉,內心無語到險些說不出話來,他都不知道該誇她目的明確,抉擇果斷,還是遺憾家裏最有希望的孩子竟然想躺平,嗓音有些顫抖哆嗦,“所以,就為了睡懶覺?”
喬兮月可沒聽出他話裏的複雜情緒,真誠地點了點頭,“對啊,太上進,不適合我。”
“·········”喬守信沉沉呼出一口氣,壓製著脾氣繼續耐心往下問,”那這世上,總有你想要的東西吧?”
“那肯定有。”喬守信頹喪的目光裏慢慢悠悠閃過一丁點小火星,可激動與欣慰還沒來得及再多維持一秒,就被一桶冷水澆得透透的,“我這輩子最大的理想就是不勞而獲,天降偏財,一輩子吃喝玩樂,啥都不缺。”
喬守信感覺有大鐵錘重重砸在自己腦袋上,腦門突突疼得厲害,那模樣明顯就是氣得狠了。他年紀大了,喬兮月也這麼大擔心氣過頭了會出什麼事情,急忙收起嬉皮笑臉,端正態度,往回找補解釋,“您深呼吸,消消氣,我說的那種情況確實是我這輩子希望能達到的狀態,可您想想,真要能實現,是不是要運氣爆棚或者實現財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