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惹生氣固然是其中一個動因,可促使喬兮月真正插手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還是劉春華和李國慶兩母子,這倆人狀態明顯不太正常,一個情緒極為不穩定,在清醒和失智的邊緣來回拉扯,另外一個,對外界情緒感知差,安靜木然地仿佛並非一個人,跟簡單的木偶人沒兩樣。
她甚至都預想到,如果自己帶著喬順順就那樣離開了,等待著那兩母子的會是什麼結局,喬兮月是很討厭麻煩,也不喜歡攬事兒,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路要走,她能阻攔得了一次,卻保證不了次次都在關鍵的時候出現。
隻是………李國慶那個孩子………讓喬兮月恍恍惚惚中想到了從前的自己,上一輩子,差不多也是在那個年紀,她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成了獨自在殯儀館守夜的孤女,親戚眼裏好欺負的錢罐子,如果,如果,那個時候有人能出來拉她一把,後麵是不是就不用過得那麼艱難了?
劉春華緩緩偏過腦袋,眼眸裏沉靜得猶如一潭死水,她喑啞問:“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既然決定插手,喬兮月就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泰然自若地從櫃台裏麵抽出個板凳,拍了拍上麵的雜物,自顧自地坐下,大約是那個問題太過可笑,她一時沒忍住,竟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憑什麼?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問我憑什麼?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你們母子現在還有別的退路能走?今天你鬧這麼大的動靜,外頭已經有人報警了,過不了多大一會兒派出所就得來人了,你要處理不好這兒,嚴重點就得進局子裏去。”說到這裏,喬兮月頓了頓,目光有意在地上綁著的李鐵軍和不遠處的李國慶之間來回挪動,她哂笑道,“到了那種時候,你覺著你的兒子會有什麼下場?哪怕被親爹扔了,再對外宣稱是孩子自己走丟了,被人拐走了,你又能怎麼辦?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
劉春華聞言,幾乎是瞬間,渾身周遭戾氣橫生,眼眸裏寒光四射,握著菜刀的手不可抑製顫抖,她緊緊咬著腮幫子,怒瞪著李鐵軍,那架勢,仿佛下一秒刀就要狠狠揮下,砍在人身上。
“春華,你別聽她瞎說,國慶是我的骨肉,我怎麼可能會不要他呢?你冷靜些,冷靜些,別輕易被人挑撥離間了……”地上的李鐵軍在不複先前的儒雅姿態,整個人害怕到顫抖,雙腿在地上用力蹬著後退,不停地往牆角縮著。
“你到底是誰?怎麼好賴不分,明明是我們受了無妄之災,你不救我們,反而還在裏麵火上澆油,到底有什麼目的!”李鐵軍旁邊的那個年輕女人眼見阻止不了劉春華,大腦飛速轉動,大聲嗬斥起喬兮月來轉移注意力。
她一開口很快就引來其他供銷社的共鳴,紛紛開始新一波對喬兮月的譴責。
喬順順聽了氣不過,一跑著衝到他們跟前,氣憤維護辯解:“哼,你們才不是好人呢,我二姐根本就不是你們說的那樣,她是最善良,最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