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緊不慢過著,整個雙壟村都在做著暴風雨來臨之前最後的準備,喬大姐的心情持續低落,具體表現在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寢食難安上,每日盯著一對熬得通紅的核桃眼,看的李翠紅和喬守義心焦不已。
這日,輪到喬兮月早起做早飯,她簡單洗漱完,伸了伸懶腰,打著哈欠走到廚房門外,剛準備習慣性得從旁邊的木柴裏的小洞掏出鑰匙開門,就聽見屋內傳來一下又一下“哢哢哢哢”,類似於斧頭劈砍的碰撞聲,地麵也隱隱跟著顫動,喬兮月腦袋裏的瞌睡蟲一下子全跑光了,瞬間變得清醒無比。
她急忙推開木門,隻見李翠紅正半蹲在地上,右手舉著把大砍斧,左手按著地上的案板和大骨頭,磨得發亮的斧刃一下接一下地作用在同一個位置處,沒多一會兒,一長條臘排骨就被砍斷成數塊小方塊。
喬兮月有些看不明白了,李翠紅是會過日子的一把好手,尤其是在家裏物資方麵,她總是能精細打算,使得一整年平穩過渡,甚至到了每年年底還有些許盈餘。
家裏的肉食是有限的,那梁上掛著的就那麼多,可以說除非過年過節,或者家裏有重要客人需要接待,否則她是絕對不會安排上飯桌的。當然,可能也會有人好奇,那平時呢,平時就沒有相熟的人家偶爾來家裏吃點便飯嗎?那種時候應該如何呢?
喬兮月也是來了這裏,才深刻體會到原來小時候讀過的那些回憶錄裏的奇葩事情,真的是以現實基礎為依據的。像她們家,家裏人多,年齡群眾分布廣,除了老年群體,幾乎占全了,少年,青年,中年,每一個單拎出來其來往得都不會少。若是人人都上大餐,不說喬家那點存貨禁不住霍霍,就是對方還禮時也受不住。故而,村裏人請客吃飯,最高規格上葷菜,大家可以無所顧忌地吃,次之,上葷菜,不過隻是為了撐場麵,一般稍微懂事的人基本都不會動,相當於隻走個過場,最平淡的,沒有肉葷,雞蛋打底,大家就吃個樂趣。
故而,當喬兮月一大早見她媽剁骨頭時,第一反應不是喜悅,而是疑惑她為啥會這麼做。
“行了,別杵著了,一會兒等鍋裏水開了你兌進暖瓶裏,然後就出去玩去,早飯我來做。”李翠紅邊將骨頭塊放進水瓢裏清洗,邊抬頭對人吩咐。
喬兮月站在原地沒動,呆呆問了句,“媽,咱家是不是遇上了啥困難事,所以你特地做頓好的,咱們吃完了好跑路?”
“…………”李翠紅聞言嘴角抽了抽,沒好氣地斜瞪了她“瞎說什麼呢?嘴上沒個把門!還有,我在你心裏就那麼摳?非得遇上事,平時就不能心疼心疼你們,開開葷?”
喬兮月眼觀鼻鼻關心,沉默著沒有開口。
恰好,鍋裏的熱水沸騰得咕嚕咕嚕冒泡,鍋沿四周更是起了一層濃濃的水霧,喬兮月連忙掀起沉重的鍋蓋,拿起水瓢,小心翼翼地歪斜著暖瓶往裏灌水。
“你大姐心裏不好受,短短幾天時間,整個人瘦了一大截。感情的事情,勸也不知道該從哪兒勸,做點好吃的,要是能讓她多吃一碗飯,倒也值了。”李翠紅自顧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