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快睡了一覺，喬兮月這天早上醒來很早，她原以為自己已經算早了，若不想她還坐在床邊發愣的功夫，李翠紅已經穿衣整齊得從外麵打了熱水回來了。
“媽，你怎麼起這麼早？難不成昨晚沒睡？”她打著哈欠問。
李翠紅有些落寞得擺擺手，否認道：“沒，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但想到今天要出院，有些舍不得那些老姐姐們。雖說都是城裏人，人家沒有半點城裏人的架子，也沒有看不起我，還經常跟我說一些有意思得事情，這一回去，也不知道再相見是什麼時候了，心裏有些舍不得。我就想著早早起來把東西收拾好了，再去跟她們多待會兒！”
她說話間，喬兮月敏銳注意到床上的喬大姐也是悄悄然醒來，隻是眉宇之間同樣凝聚著一抹憂傷和哀愁。
心思轉了轉，她大概猜到喬大姐是為了什麼了。
張思然的確是個重承諾的人，自從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可盡管人沒出現，他的身影與名字卻處處都在。
比如，悄然放在門口的嶄新麵盆和毛巾，暖瓶，又比如，醫生查房時不經意透露出來的跟他相識，以及對方的拜托與關注，還有時不時出現的各種小零食，偶爾遠遠隔著距離的凝望與翩飛的衣角…………
太多太多了！
她大姐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可好幾次，喬兮月都看到她臉上露出的迷茫與糾結，以及經常看向門口之時的發呆神情以及眼神裏若有若無的期待與盼望。
“既然舍不得，那就多待一會兒，正好，我也有點私事要處理！”喬兮月頓了頓，繼續道，“最後兩趟從縣裏到鎮上的汽車分別是下午2點和下午4點。咱們坐2點那一趟次，正好今天天氣也好，慢慢悠悠走回去時，差不多也才傍晚時刻。”
正好，這個時候喬三妹和沈蓉聽到動靜，也打著哈欠悠悠轉醒了，她的目光落在兩人臉上，“你們也是，有什麼事最好上午去辦完，然後咱們吃完中午飯之後，就準備辦理出院！”
“我沒什麼要做的，我就這兒陪著大姐，順便收拾收拾東西吧！”喬三妹迷迷糊糊說完，翻過身，臉朝著牆裏麵，又接著睡了過去。
倒是沈蓉，她緩了好幾秒，人徹底清醒了一會兒，從床上起來，嗓音嘶啞道：“我跟你一塊出去吧，正好有些東西沒了，你陪我去看看。”
在食堂吃完早飯之後，李翠紅將喬大姐和喬三妹那兩份捎回去以後，喬兮月和沈蓉則徑直往醫院外麵走了去。
不過剛八九點鍾的模樣，太陽的溫度已經升騰起來，灼熱得人有些躁動。
沈蓉站在馬路邊，雙手搭在眉角之上，轉過頭看向喬兮月，懶洋洋問：“咱們現在去哪兒？”
“去哪兒？”喬兮月覺著這個問題有些奇怪，她反問道，“你不是缺東西要去逛逛嗎？怎得反過來問我？”
“那些東西也沒有那麼缺，買不買都成。說吧，你到底要幫大姐辦什麼事兒來著？”沈蓉直入主題，完全沒有繞一點彎子，“估計也就嬸嬸一個人沒看出來，大姐自從進了醫院以後多沉默啊，前麵幾天我還以為是身體不舒服，沒精力。後來腦袋上的繃帶都拆了，人還是那樣，有好幾回，我都瞅見她一個人頭偏著背對我們，悄悄抹眼淚。這還能為什麼？不就是為了張思然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