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順順等人進去堂屋的時候,李翠紅正在發火,言辭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挺聰明一個丫頭,怎麼關鍵時候犯迷糊?你就是比別人力氣大一點,是不是就覺著自己很厲害?無所不能?你知道你麵對的是什麼嗎?是兩頭野豬!兩頭!”李翠紅說到這裏,氣憤得直接拍桌子,“一頭野豬都能把村裏年輕的小夥子給頂死,這次更是一次來兩頭,別人都知道躲,就你不知道,非常逞英雄上去!幸好是豬死了,人沒事,你如果是你沒有一鎬頭下去砸死,豬發了狂,你告訴我那時候你又該怎麼辦?我跟你說過那麼多,你全都沒有放在心上,轉頭就忘!”
“媽,沒有你的想的那麼嚴重,我對自己的力氣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如果沒有那個把握,肯定…………”眼看著人眼裏的火越燒越旺,喬兮月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幹脆把嘴巴閉上。
“你有把握,你有把握,麵對兩頭畜生,還是野性十足的畜生,你哪裏來的把握?今天是你幸運,那兩頭並排一起衝過去,如果分散跑呢?如果一個東一個西呢,你怎麼辦?還有,你考慮過我跟你爹沒?你衝出去的時候,想過沒有,要是你出了事,我跟你爹怎麼辦?我們都上了年紀了,我閨女出了事情,你讓我們兩個人怎麼活?”李翠紅此時眼淚已經如雨般從眶中落下,眼底的血絲已經蔓延至了眼尾,從搭放在桌子上的手到渾身,甚至是整個嗓音,都在控製不住的顫抖。
那種從眼底裏流露溢出的後怕與絕望,好似在瞬間變成了一塊秤砣,重重得壓在喬兮月的心上,她滿嘴的辯解話語突然變得分外滄桑無力。
“媽,對不起,我錯了,當時我確實是來不及思考了,下次,我保證,不,一定沒有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在做事前再三考慮。”喬兮月這次沒有再狡辯,她認錯認得極為幹脆。李翠紅也不是真的要批評她,隻是,麵對這個女兒,她再也承受不起一絲一毫的風險與失去。
眼看著人臉色好一點了,喬兮月才又斟酌著往下講:“媽,我知道這事確實是我冒險了,衝動了。但講實話,我也不是那種特別無私博愛的人,因為那個人是大伯,我才拿了命去拚,如果是不相關的人,那我第一反應肯定也是自保。”
說罷,她起身倒了杯涼茶,塞進李翠紅手裏,兩人都明白這是在認錯服軟了。
“來弟,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話說出來你可能會不樂意聽,但是媽還是想說,我們是親人不假,你能救人,說明你是個有良心的好孩子,我心裏很欣慰,也很驕傲。可是再親的親人也有親疏分別。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救你大伯出了問題,那我寧願你從來都沒有救過。誰要罵你,誰要你償命,把媽這條命拿去就是,媽已經老了,多活幾年,少活幾年都無所謂,但你不行,你還年輕,你不能出事,你要好好活著。”
喬三妹原本是衝著勸架來的,可進門的時候,她們幾人猶豫了,覺著有些問題還是留給她們單獨解決比較好,也就在臨門一腳的最後一瞬,還是決定背靠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