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禦相。”
“喔--請問大祭司留下言言來有何事嗎?”
一旁的亞芬狐疑地望了望這嘴角眼底俱是笑意的言言,覺得自己剛才明明就在她望向二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煩躁,心中直認想這女人果真是世間最善變的動物。調轉視線,表情一滯,完全不曾料想到這世上竟會有如此豔俊不凡之人。
“合上嘴巴,你在流口水。”瑟絲冷冷地輕聲命令,亞芬倒也直覺地便聽從了,惹得俊臉漲紅了。
“找個地方坐下吧,我需要再幫你把下脈。因為你從來都不願到我那去複診。”
“當然不是,我從來便樂意配合祭司大人您的。”噙淡淡冷笑地在附近的石椅上坐了下去。
“那為何會減瘦得如此厲害呢?”大概是彼此坐得太湊近,執著言言手腕打脈的朗瑞他此時的話語,傳入耳畔當中竟有些似是情人間的美好關心。
“回稟祭司,白大人的食量是很小,不過今日早上大人的胃口似乎相當好。大概是之前的菜式不合大人的口味,這都是奴婢們的過失,以後一定會注意的。”瑟絲請罪跪下,極為歉然地開口。
亞芬神情極為尷尬,看到這情形更加難以開口道出早飯時的飯菜相當絕大部分是落到自己肚子中的。言言似乎也看出他的不知所措,倒也沒點破,隻是淡淡地說是自己食量本來就小。
感激地望了言言一眼,她則起身打算離開。剛在腦海中默默為藥單再添一味藥材的朗瑞,一注意到言言起了身便也站起,直覺地手掌挽住,輕聲道了句:“慢著。”
轉身揮掌間的無意蠻手用勁甩開了朗瑞的手掌,換得彼此二人麵對麵時的短暫錯愕。然後朗瑞戴在拇指的琥珀扳指便無聲地陷入地上濕潤的春泥中,在陽光折射彩色的光芒。
“對不起。”似乎完全沒有料到,她隻能紅唇呢喃地開口道了句。
扳指落在亞芬麵前,見其他人不為所動就彎下腰將泥中的東西撿起。誰料一抬首,卻遭受到四周所有下人的責備眼光。這是宮中的每一下人都像是在背誦記住某條宮規般地明白的一件事。宮中的大祭司有著極為嚴重的潔癖,莫道是讓別人碰觸他尊貴的身體,哪怕別人以手碰沾遞給他的任何物品他都不可能接受的。
混然不知內情的亞芬求助似地再次望向轉首的言言,一碰到她的鳳眼卻突然覺得自己手中的昂貴扳指的琥珀色澤,竟與她的眼睛有著好幾分相似。
“不用了,把它丟了吧。”不出眾人所預料,朗瑞俊豔臉龐蹙眉望了亞芬遞來的扳指一眼,不帶絲毫惋惜之意地搖首道。
“羅嗦,我現在可沒錢賠你個一模一樣的!”以前看到他對府中下人的態度,言言多少明了這人有著某種潔癖。便搶過亞芬手中的玉扳指在自己雪白衣裳上動作隨意擦拭,然後將倒也已幹淨的扳指強塞到朗瑞的手掌中。語氣不甚耐煩地問道:“你剛才叫住我有什麼事啊?”
“嗯沒什麼,隻是想跟你說句慢走,再讓侍女下午到我那拿張新開的藥單。”猶豫地蹙了蹙美麗的眉,還是將大手掌中的東西握住了。
“好,那再見了。”心中暗自翻白眼,言言折腰欠身地迅速離開了。亞芬一看,馬上趨近跟上,侍女們在詫異中冷靜交換了各自的眼神,便也有禮地告退,隨同言言離開了。
朗瑞張開手掌中的東西,沒將它重新戴上拇指,也沒有把它再次扔掉的意思,隻是收攏入懷中。獨自欣賞了一會風景,就散步著地回到自己的居所。
湖畔的晚風徐徐,撲向樓台欄杆上人兒的臉,溫柔似水。半夜裏水流流動的聲音,樹葉間與風的一次又一次的碰觸,繁星若燦,安撫著這片日間煩躁不安的大地。這樣的寂靜夜晚,總是帶有幾絲涼意。
“大人,您還不睡嗎?”亞芬在一旁打著嗬欠。今晚是輪流到他守夜,誰料他這主人竟是個夜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