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要兩敗倶傷嗎?”
“是的。”麵對陵蘭諾的質問,朗瑞那美麗的銀眸輕掩,輕調一笑。嘴角總帶些醉人。
你!
奮地起身,衣料下手臂的線條緊繃。一會才切牙咬出句:你何苦!
“我也不想,隻就厭煩當時那副情像。”緊要關頭時難免就會做得過火些。
“那是血咒!你是在以自己的血起誓!她以後隻能以你的血為生!否則便會缺血而亡!”
“一個國家高高在上的神竟需要終生以敵國人的血為生,傳出去該是如何的光景呢?”相當美哉的事情不是嗎?
“阿言如果死去…你的身體也會以常人三倍的速度衰老直至死的!”陵蘭諾望著眼前在垂首低笑的美麗男子,如同一個邪魅的妖怪。心中直冒冷汗。
他早見識過朗瑞的手段,卻從未有過如此不顧一切的絕冽。
“她不死我也不會。”
“你…什麼意思?”
坐在桌旁,撩起雪白的手臂,那一道血紅的深劍痕雖已凝結,卻仿佛紅得更加恐怖。如火,烈得屏息。如玉的手指隨意往手臂抹上藥——這事他依舊從不假他人之手。
陽光灑過木窗,揚揚照向屋內的空氣。朗瑞靜靜望向窗外晴朗的天空,一時間談話停頓在這刻。
“朗瑞,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其實能解血咒的對不?朗瑞!”陵蘭諾修長的身體往前。
一會朗瑞轉首,眼中的恍惚斂去,隻是淡淡扔了句:王爺,血咒自古便是無人能解。
藥味充斥整個屋子。
那種青草藥的微澀味,隨風吸入言言泛汗的鼻端。閉上眼睛,抓住被單的手指緊了緊。
“言,忍一下,後背剛施完針還是會痛。”弗洛席輕手替她雪白的背蓋上被單,柔聲在耳邊輕語。
言言接過他捧來的藥湯,一口氣喝下。“敵軍的部隊還駐在原地嗎?”
“嗯。專心養好身體,戰場上的事我自會應付。”
“敢情你把我當成不出閨門的柔女子了?”言言對上嗔道。
“不,言是世上最堅強的女子。”
弗洛席蹲在床旁,捧著她日益消瘦的臉孔,紫眸中憐愛之情盡溢。試問世間有哪個女子在日夜的苦澀藥湯和刺痛的針灸中交替渡過,卻始終未曾喊過一聲苦呢?
他知道言是在為了他堅強地撐著,她說過他們要一起慢慢在這世間上變老,守著彼此。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言在用她全部的生命愛著他。
他是快樂的。以前他用盡了力氣在盼著這一天。可是在這一天他的心卻居然一直在隱隱作痛著。這種微微的刺痛,沒一天有停止過,不斷在他心裏肆蹂著。啃著他無法安眠,無法噎食。
“多謝誇獎。”言言難得憨厚地笑了笑,連鳳眼都眯了起來。
看著碗中一掃而盡的藥湯,弗洛席多日緊繃的臉終是柔和些。
“….困了嗎?”
“嗯。”
終於一陣矇矇的睡意籠襲而來,言言便又閉上眼睡著了。
“把剛才那人喚到軍議處。”
“遵命。”
言……
“……陛下,本國皇上意在使二國永結和平之誼,從此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貴國禦相與朗瑞國師皆能活命..二國之信仰皆不毀..這血咒也是為時所迫,實非本意…若白禦相能永居本國,日食國師鮮血一滴..便能永無生命之憂…”
言…..
言…..
今天,
我的心終歸是有恨。
夜深了。
帳蓬時時掠過士兵巡邏的身影,一二隊,偶爾三隊。
大概下午的藥力發作,胸口不再發悶,可耳邊卻老傳來嗚嗚的悲哀聲音。那是戰場在晚上的的聲音。
悲哀、悽涼。
“你到底倒了多少次?難怪身體一直恢複得如此之慢!”班奧斯緊扣住言言的手腕。
咚地聲,藥碗無力摔下。
“每天都倒。除非隆兒親自在旁。”
“你!”
“除了那人的血,什麼藥都沒用的。這點所有人不都明了嗎?”
“起碼這些藥能讓你身體不致太虛弱!”
“身體不繼續差下去,隆兒便不可能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