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一襲黑裙,眉眼之間盡是清冷,而他,隻因著那溫涼的指尖就被撥動了心弦。
他現在都還記得,那一夜回府之後,徹夜都是輾轉反側,好不容易入睡,睡夢中,女子的身影亦是久久都不能散去。
再度見麵,就是綰兒大婚之時,她被寧王鼓動上前,一身粉藍裙裝,楚楚動人。
他沒怎麼思索就給她行了個方便,本想著,兩人的緣分就止於此,日後不會再有什麼瓜葛。
她在府中迷了路,難得露出了幾分無措,而他,卻是在無人之際,鬼使神差的做了輕浮之舉。
女子的唇瓣和想象中的一樣溫軟。
她裝自然是跑了,再見麵時,甚至讓她不要將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隻是,已經入了心的人,又怎麼能抹的掉呢?
後來,看見她受傷卻還要逞強,他又急又氣,不滿她不知道愛重自己,他想護著她,她卻要他自重。
他終是攤牌,表明了心意,她揚言,入府不為奴為婢,不為妾,隻能是明媒正娶。
她真的多慮了。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又怎能受委屈呢?
薑淮瑾定定的望著,思緒漸漸歸攏,而廳中,不知何時,就隻剩下他們二人。
男方下聘之時,女子當是不能出來見客的,不過,他們並不是那盲婚啞嫁,府中也無人在意這個規矩。
小九將手上的果盤放下,耳邊傳來一聲很低的輕笑聲,某人似是已經在旁邊站定,淺淺的氣息
不是很明顯,她的耳尖卻止不住的發熱。
“九兒,你穿紅裙很美,待成親之時,你的新娘妝一定更美。”
男人話音落下後,小九抬起了眸子,兩人的目光相接。
“你……真的想好了嗎?下聘過後,你就是想後悔,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薑淮瑾拉過她的手:“我隻怕你會後悔。”
小九衝著他搖了搖頭。
等他們二人說了些體己話,薑綰等人才又從外麵走了進來。
程氏讓小九坐在自己身邊,很是慰貼的拉著她的手。
“九兒,今日定下聘書,回去我就請靜安大師給你們算個良辰吉日,這熙和堂也得重新整修一番,等綰綰出了月子,你們就一起回去,看看可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我還及時讓人做出修整。”
“伯母,您平日裏要操持一大家子的事情,已經很是辛苦,我和淮瑾的婚禮一切從簡就好,不必大費周章。”
“不辛苦,這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分內之事,我知曉你是個心疼人的,萬不可因為我說的這些話而心裏有壓力,也別覺得自己無父無母就是高攀了我們家。”
“等你和瑾哥兒成親以後,薑府就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多謝伯母。”
“好孩子,快別哭了,讓那小子瞧見了,該以為我欺負他媳婦兒了。”
小九破涕為笑。
——
恩義侯府。
恩義侯府李家在滿是皇親貴胄的京城隻能算的上是個落魄世家。
這些年,李府在
朝堂上的勢力日漸式微,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自嫡女嫁給寧王後,李府的境況倒是比之前要好上一些。
因著這一茬的關係,府裏對於二姑娘的婚事便格外看重,哪怕她隻是庶出,侯夫人也是多番走訪,費心費力。
而後,在已經嫁出去的大女兒、寧王妃的引薦下找到了程氏。
恩義侯夫人,也就是李二姑娘的嫡母,一開始相中的是薑淮瑾,不過,探過口風,得知薑淮瑾已有心上人之後,這才退而求其次,考慮了薑淮遠。
今日,薑永言攜同薑淮遠登門提親,作為中間人的寧王妃也帶著寧王回了娘家,是以,待到他們父子二人登門時,府內很是熱鬧。
恩義侯夫妻二人在這之前都沒有見過薑淮遠,全靠大女兒從中說和才會應下這門親事,心裏對薑淮遠庶子的身份多少還有些介懷,不過,在見到真人後,心裏就隻剩下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