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樹沒有後退,它在猶豫,以它這漫長的歲月裏遇到的人類來說,根本沒有一個詭異到這種地步的。
天下間哪裏來的那麼多天才從它的麵前路過,所以眼前的山塗就是它見過的最異常的一個智慧生命。
這份詭異讓它渴求,也讓它畏懼,光是對方的身體素質,或者說生命氣場。
就讓它自然與那些差不多狀態的智慧生命對比了起來。
巨樹的感知也是有限度的,與人類的五感也隻是各有千秋,自然看不出對麵隻是個空有身體素質的水貨。
隻知道和這個人類雌性差不多強度的那些智慧生命個體,每一個都不好對付,每一個都有能力殺死它。
而對麵的山塗,此時則在反省著自己的行為,惹上這棵樹後自己還自顧自地檢索記憶,而不是等到安全以後再做這種事。
這樣的操作簡直可以稱之為戰犯了,屬於但凡有點對於未知的敬畏也不會這樣做的範圍。
“希望未來能夠解決吧,不然現在這種心態終究是有問題的。”心中這樣想著,山塗自然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作為可以無限轉生的轉生者,她天然地缺乏著對於死亡的敬畏,當然,她也確實不需要對此產生敬畏。
隻是她最大的目標,在這個世界上留下屬於她的,堅不可摧的烙印與錨點這件事,需要盡快地完成,以至於她不能真正隨心所欲。
無限轉生的底氣與對於穿越體質的恐懼,這才是她偶爾穩健,偶爾放浪的原因。
縱然明白,但係統對於情感的完全模擬還遙遙無期,自己對於身份的疏離感更是完全沒有頭緒去解決。
“看來這個號要廢了啊。”山塗的心中如此想著,心中那種躍躍欲試的作死想法,也開始湧上心頭……那就上手和這家夥試一試!說不定還能打贏呢。
抱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這樣的想法,她將慢慢地踏前一步,試探著巨樹的反應。
“!!!”
巨樹卻被嚇了一跳,雖然它在戰鬥中的反應絕對算不上慢,但就如同移動速度與閃避速度之間的區別一樣,思考速度與反應速度也是兩件事。
自己還在思考要不要退縮,怎麼這個人類雌性就一副想要動手的樣子,人類都是這樣的嗎?
算了算了,與其去冒著危險,嚐試擊敗這個詭異的,甚至現在還在不斷變強的人類雌性。自己還不如回去繼續沉睡,等著其他的倒黴蛋為自己的成長貢獻力量。
嗯,雖然說這棵巨樹已經在向魔獸的種類轉變,但現在的它依舊可以被分類在迷獸之中。而迷獸相比較起魔獸來最大的特點,就是對於危險的穩健與衡量。
以至於剛剛下定決心,要和眼前的巨樹好好掰特一下的山塗直接愣住了。
那棵追了她恨不得十萬八千裏,直到西天盡頭的巨樹,竟然在這種將她逼上絕路的時候……重新地將自己團成了一個球。
裹著不少的河水與泥沙,向著來路慢悠悠地滾著……放過她了。
“……啊?”
瀑布間,回蕩著少女懵逼的聲音。
不過再怎麼疑惑,巨樹的離開也已經成為定局,山塗也隻能將這份疑惑放在心底,看向瀑布的四周,隨意地選擇了一個方向。
沿著懸崖的邊緣走了起來,仔細地觀察著下方。
離開了蓄水池的地區,山塗就不用擔心被湍急的水流直接衝下懸崖,享受一次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刺激。
此時的她就趴在距離瀑布不遠處的懸崖邊上向下望著。
這懸崖異常的高聳,向下望去甚至能夠看到雲氣在空中飄蕩著,遮蔽著她的視線。
以至於她隻能隱約地看到更遠處,沒有被雲霧遮擋住的位置,不過這一看……她倒是先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會的工夫才緩過神來。
從隱約看到的邊角來說,下方應當是一塊平原,當然叫山穀更加合適。
四麵環山,一片廣袤的草地與平坦的地麵,稀疏的樹木就出現在她的眼前,隻是可以看不到是否擁有人煙。
畢竟太遠了。
當然,她的震驚不是源自於下方的平原,而是在此高處,向著遠方的隨意一瞥。那出現在天際的一線天讓她有些訥訥無語,久久不能回神。
山塗繼續向一個方向前進著,尋找著下山前往那山穀平原的道路,一邊在心中浮現了一個念頭。
“原來這個世界……有地平線的嗎?”
……
走了沒有多遠的距離,疲憊的感覺就重新湧上了心頭。她這才恍然察覺到,這副身體又和第一次睡覺前一樣呢,熬了一個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