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羞臊的心思意外地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她看到傅景川拿起葫蘆瓢直接順著頭頂將冷水淋下時,忽而想起了剛才自己身上的一點點味道。
還有傅景川在地裏也幹了一天活兒呀!
隻用水衝衝的話怎麼能洗幹淨呢?
作為一個新世紀獨立女性,薑綰覺得自己的潔癖都要犯了。
她擰緊精致的眉心,小聲問了句:“傅景川,你這能洗幹淨嗎?”
“... ...”
傅景川手上的動作一頓,利落堅毅的下頜還在滴答著水珠子,扭過頭來看她。
狹長且漆黑的鳳眸中似是裹著抹疑惑。
像是在問她:那不然呢?
得了。
糙漢就是糙漢。
薑綰覺得有點無力,想了想還是說:“咱們村沒有什麼地方能洗澡嗎?”
“... ...我,我想洗澡!”
雖然她也有點不好意思。
但比起洗不了澡身上有味道的痛苦,她寧願硬著頭皮說出來。
傅景川身子一僵,這才驚覺自己真不夠負責任的。
想的一點都不周到。
薑綰這麼個城裏的姑娘,又一直是養在富貴人家的。
突然來到北城這麼個偏遠的鄉下,肯定很多事情都沒辦法習慣。
他是男人,不那麼在意也就罷了。
可想起為數不多的幾次,這小姑娘貼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鼻尖縈繞著的那股香香軟軟的味道,傅景川便能猜出來她有多愛幹淨。
“有。”
他撂下葫蘆瓢,想了想說:“村裏有個澡堂子,這會兒估摸著還沒關門。你收拾收拾東西,我帶你去吧。”
傅景川從前都不怎麼回家,基本都是在部隊洗澡。
但澡堂子也是去過個一兩回的。
雖然那裏的設施也有些簡陋,但總比洗不了要好吧?
薑綰聽了這話,頓時高興壞了。
彎起一雙漣漪杏眸,將側頰上的小梨窩兒都笑了出來。
她等不及了似的轉身道:“好的好的!我收拾下東西!馬上!”
之後就鑽進屋裏,去拿那天在供銷社買的肥皂,還有雪花膏什麼的。
還拿了一條新裙子。
藍白小格子,棉布質地。
原主的衣服還是都比較舒服的。
傅景川見她竟然笑得如此滿足嬌軟,不禁眸光一閃。
他瞥了眼旁邊的水桶,想起她剛才問他洗不洗的幹淨時,語氣中隱約透著的嫌棄。
小麥色的麵皮子上忽然生出些熱意。
他在原地停留了半分鍾,便抬腿走到柴房門口,一推門。
鎖上了!
“辰辰。睡了?”
傅景川蹙了蹙眉。
“沒呢,咋了爸?”
傅辰躺在炕上,舒舒服服地蓋著被子,烏漆漆的眼珠子卻一個勁兒地轉。
“開下門,我拿東西。”
“?啥東西?明天再拿唄?”
傅辰坐起來。
“... ...開門。”傅景川嗓音微沉,又重複了一遍。
帶著些不容置喙的味道。
傅辰這才不怎麼樂意地過來開門了。
進屋以後,傅景川借著門口灑進來的月光直接摸到炕櫃裏,拿出來了一塊基本沒怎麼用過的胰子,揣到兜裏。
又拽了條毛巾,往赤裸健壯的肩膀子上一搭。
轉身道:“我帶... ...那個薑阿姨去村裏的澡堂子洗個澡,一會兒就回來。”
“哦。”
傅辰眨巴著眼睛,有些奇怪。
薑阿姨白白淨淨的肯定很愛幹淨,可爸爸好像基本都在部隊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