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薑綰垂著漣漪雙眸,乖巧而安靜地站在原地,看上去就是一副:等候發落的模樣。
許主任蹙了蹙眉,轉身進屋了。
“進來。”
薑綰點頭,跟著進了屋,可腳還沒站住呢,懷裏就被塞進來老厚一遝子的草稿紙。
“上麵是我打的草稿。類別不同。”
“你根據分類把它們都整齊清晰地抄錄下來,用這個本子。”
許主任又遞過來一個厚厚的牛皮本子,薑綰趕忙伸手接過。
這... ...倒是個枯燥又簡單的工作,沒啥難度。
“好的許主任。請問,我坐在哪兒抄呢?”
“那邊!”
許主任已經在辦公桌前坐下了,遙遙一指。
薑綰扭頭去看,卻見角落放著一張無比陳舊的辦公桌,正守著窗戶,桌麵上積了老厚一層塵土。
許主任已經重新開始自己的工作,隨口道了句:“窗台上有盆和抹布,你去水房打水把桌子擦擦,別把資料弄髒了。”
“... ...好的許主任。”
薑綰笑了笑,抱著一大堆的東西先走到自己未來的工位前,把它們放在了還算幹淨的椅子上。
隨後便去拿窗台上的搪瓷盆,走出辦公室準備去水房打水。
水房也不難找,每個房間門口都掛著指示牌。
就在這一層盡頭的那個大房間。
綠意盎然的樹木擋下多數陽光,在走廊上投下細碎光影,又灑在了她的裙擺之上。
薑綰端著盆,步伐忽然滯下,心中突然生出些無比微妙的感受。
命運真的... ...好奇妙啊。
上輩子的自己苦哈哈地拚搏了那麼多年,怎麼能想到突然就加班猝死了?
又怎麼能想到,自己竟然會做一個與從前完全沒有半點關係的職業呢。
薑綰無聲地歎了口氣,重新整理好心情走進水房去水槽邊打水。
清澈的水流嘩啦啦地流進搪瓷盆裏,直到大約六分滿的時候,門口卻忽而傳來一聲輕笑。
“怎麼樣?後悔了嗎?”
“... ...”
薑綰動作一滯,而後抬手把水龍頭關上了。
就。
真煩人啊。
這個方醫生。
方朝陽自然不知道薑綰其實很煩他,他覺得剛才兩個人都已經握手言和了,憑著自己的處事圓滑這個小姑娘肯定不會討厭他。
方朝陽單手揣兜兒,自顧自地走進來,又在她身側大約半米的位置停下了。
“你看看,剛一到這兒就被許主任塞了這麼無聊的雜活兒。”
“咋?她還讓你做衛生啊?”
“做衛生怎麼了?”
薑綰是真有點忍不住了。
但仍然為了保持同事之間表麵友好的關係淡淡地笑著。
她端起水盆,語氣堅定而清甜地道:“我們這裏是紅十字會,從嚴格意義上來講,我們要做的事情和醫生沒什麼差別。”
“今後,我們或許還要做很多辛苦又瑣碎的事情。”
“既然如此,隻是簡單地做個衛生而已,順手的事兒,又何來無聊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