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啊。你說。”
薑綰慢條斯理地往嘴裏塞菜,今天食堂有一道辣椒炒芸豆,吃的她超級爽。
就是她屬於那種又菜又愛吃的類型,一邊吃著一邊嘶嘶哈哈的。
周薔見她瑩白的雙頰竄上紅意,烏黑的鬢發邊兒上也冒出汗水,活像朵兒盛滿了露珠的嬌豔花朵,登時不自覺地心一顫。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就覺得薑綰之前說的那些話特別有理了。
她根本就看不上方朝陽。
那... ...自己為啥看上他了??
隻是因為長相?還是他逢人就笑的那副翩翩君子相?
“就是,那個童童的事情。”
周薔也覺得自己這幾天有點過度在意方朝陽了,已經開始影響到她的工作狀態了。
她其實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所以那天薑綰說的話,跟之前小趙說的話也算是成功地點了她一記。
她甩甩腦袋,神色認真了幾分,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對童童到底用了什麼樣的幹預方式,才能讓他在短短幾天內發生那麼大的變化。”
“昨天你沒來,誰去他都不願意。”
“後來許主任跟他說... ...你生病了所以沒來上班,明天就會來的,他竟然表達了自己的意願。主動到他爸媽身邊,扯瑪麗的袖子。”
“瑪麗問他是不是想回家,不想跟別人相處,他馬上就點頭了。”
“唔... ...”
薑綰覺得舌尖辣的發麻,抄起勺子往嘴裏塞了一大口米飯,這根本談不上優雅的動作也讓周薔一愣。
不說別人,就說她自己平時還是非常在乎這些外在形象的。
總覺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到別人對自己的評價,飯不敢大口吃,水也不敢大口喝。
無論是坐著還是站著,總是不能放鬆。
周薔忽然有點忍不住羨慕薑綰了,她想... ...薑綰是不是一點都不在乎別人是怎麼評價她的?
她這麼吃飯,看上去就吃的很香。
再一對比自己,怎麼想都覺得有點累了。
“我沒幹預他。”
薑綰吞下那口米飯,彎著眼眸淡然一笑,“我根本沒有主動跟他說話,也沒有強迫他回答我的問題。”
“隻是拿了本書自己看。和他在同一個空間中,保持一種安靜的狀態。”
薑綰長睫微顫,稍微思索了一下。
把前世那些真實的經曆都換了種說法。
她說她隻是試著站在童童的角度上思考了一下。
如果她是童童,肯定很討厭別人過分地關注自己,而且總是要用那些問題來時刻提醒自己:你是個病人,你現在需要治病。
至於童童這麼快就主動接近她,還跟她一起看書,包括很喜歡她的事兒,薑綰自己也沒有預料到。
她說她原本是想好了要打持久戰的,等慢慢跟童童混熟了,或許那孩子就會漸漸的不那麼抵觸她了。
“... ...”
周薔聽著薑綰這幾句雲淡風輕的敘述,內心卻洶湧澎湃。
她眼神發直發愣,就這麼呆呆地看著薑綰,覺得神奇、又覺得震撼。
她突然產生了一種如同撥雲見月的感覺,仿佛心頭被雷電擊打,控製不住地發出一陣陣的顫抖。
他們從來都把這些病人當做“病人”來看待,就算對方隻是些小孩子。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稚嫩的孩童們,在她的心中也逐漸被“研究對象”以及“心理疾病患者”諸如此類、冰冷的詞彙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