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右手落在薑綰背後精致的蝴蝶骨上，緩緩下滑，他說：“寶兒，你把心放肚子裏。”
“我這人也不擅長賣關子，定下來的事兒我憋不住。我就得跟你說。”
“回去以後我就退伍了。”
“我不當兵了。”
“什麼？！？！”
薑綰驟然瞪大雙眸，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
她鬢發微微淩亂，幾縷毛茸茸的碎發還擋在眉眼之間。
就像是個傻乎乎的小貓兒似的。
“你，你說你要退伍？？”
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因為她知道傅文媛就是傅家最不同意傅景川當兵的那個人了，可傅景川從前卻倔的要命。
他很小的時候就為了離開家，不被他們管束背著包袱去了部隊。
他不喜歡聽別人的。
“咋嚇成這樣兒？”傅景川也有點發愣。
笑著坐起來，“怎麼，看這意思你不高興我退伍？”
“不是不是。”
薑綰急忙搖頭，“我不是不高興你退伍... ...就是沒想到。”
“還有就是... ...”她抿了抿唇，蹙緊秀眉道：“你不用這樣的。”
“不用為了我退伍。”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薑綰也不會再隱瞞自己的心思。
她稍微正了正身子，語氣十分認真地道：“我的確有想過，或許你可以不用做一個軍人。”
“隻是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這樣我就不會會總是為你擔驚受怕。”
“但傅景川，你是我愛人之前首先是你自己。”
“我也是。”
“所以我不會去要求你為了我做出任何你不想做的改變。”
“我這可不光是為了你。”
傅景川混不吝地挑了挑眉，好像他們在說的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他覺得薑綰沒必要把這件事情說的這麼嚴重。
抬手揉了揉她頭頂。
“寶兒啊，放鬆點兒唄。就是個小事兒。”
傅景川看著不遠處的小河緩緩流動，看著陽光落在那上麵，折射出細碎光芒。
他想起自己從前的那些日子，語氣突然變得晦澀了幾分。
“這兒就咱倆，也沒外人，我就實打實地跟你說。”
“的確，我當初當兵是為了保家衛國，是為了有個老爺們兒樣。”
“老爺們兒該幹啥？”
“該在危險來臨的時候衝在頭一個兒，什麼都不怕。”
“男人流血不流淚，我打小兒就這麼覺得。”
“但是... ...”
傅景川無聲歎了口氣，繼續道：“但是這些也都是我從我爸跟老爺子那兒學來的。”
“我之所以把這些牢牢記住，是因為我也沒有別的想要的。”
“從小到大都是，我沒啥想要的。”
傅景川笑了笑，可那笑容卻好像隻是浮於表麵。
“你也知道咱家吧，吃喝肯定是不用愁，要是想幹點啥，肯定也有人幫我。”
“可我沒有啥想幹的，你懂麼寶兒？”
“除了給老爺子伺候好了，讓他少操心，踏踏實實地過好晚年。”
“在這以外，我覺得我從來沒有什麼別的目標。”
“就連以前的幾次婚姻也是... ...我就是覺得，他們都說人是要結婚成家的。”
“那我也應該跟他們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