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這種感受對於他們兩個人而言同樣是陌生的。
薑綰上一世自然不用說。
傅景川則從來是個無牽無掛的性子。
雖說老爺子年紀大了,他難免會惦記著他。
可都是軍人,傅景川知道老爺子心裏永遠都會默默地揣著個最壞的打算。
他自打傅景川入伍的那一刻就清楚——傅家男兒但凡當了兵,就不會是個不痛不癢、什麼責任都不用承擔的位置。
談及這個話題,薑綰便忍不住把出門之前跟老爺子喝酒談心的事兒說了。
傅景川聽著聽著,眸色也愈發深沉。
“稀罕啊。”
他掩下眸中酸楚道:“這老頭兒還能跟你說這麼多呢?”
“真是... ...稀罕。”
爺倆骨子裏的性格都剛硬的要命,誰都不會為了對方輕易低頭。
所以很多話,老爺子都沒法兒跟他直說。
“行啊。我這退伍的事兒也算是給他的驚喜吧。”
傅景川低笑了兩聲道:“不過最美的肯定是我姑。”
後來,兩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聊了好久,直至薑綰終於堅持不住了——
嬌嬌軟軟的一團,窩在他堅實的臂膀裏無聲睡去。
傅景川才頓了頓,小心翼翼地托著她的身子,把她的位置擺正了,隨手拿了件衣服疊了疊放在地上。
行軍床太小了。
他自己睡都嫌拘謹,更何況是再加個薑綰。
都收拾好了,傅景川盤著腿坐在床邊。
眸色深暖地又盯著薑綰的睡臉看了會兒,才終於席地而睡。
-
三天以後,山路的重新修整鋪建進行的差不多了。
輕症區的患者們也都基本恢複好了。
部隊便先行組織隊伍將輕症區的患者們轉移出去——
想回家休養的,會跟當地衛生所報備交接,後期跟進患者的恢複情況。
覺得仍然需要治療的,可以轉移到部隊附屬醫院繼續治療。
輕症區的患者們撤退以後,駐紮點的工作便輕鬆多了。
中症區的病患有很多轉移到了輕症區,周薔的腳傷基本沒什麼大礙了,也可以不用拐杖自己慢慢地走了。
不過——
劉平遠總是沒什麼事兒就給她送這送那,這讓周薔頭疼的厲害。
她最搞不清楚的就是劉平遠淡定又自然的態度。
說他特意照顧她吧,人家還把距離掌握的很好,就像是普通同事間的互相幫助一樣。
可是,要說不是刻意的。
周薔好像也沒見他去照顧別人。
薑綰去找周薔一起吃飯的時候,就見她苦著一張臉,捧著飯盒滿臉不解地坐在樹下。
薑綰忍不住笑了笑,彎著眼眸拿著飯走過去。
“嘖嘖嘖,”
薑綰怪聲怪氣地在周薔身邊席地而坐,悠悠道:“瞧瞧我們周醫生,眉毛都快皺成個大疙瘩啦~”
“是誰讓我們周醫生這麼頭痛呀~~”
“... ...我打你了啊。”
周薔清楚薑綰腦袋瓜兒其實老機靈了,她覺得很多事情薑綰都比自己看得更透徹。
所以她實話實說,半捂著嘴小聲問:“你說... ...劉醫生到底想幹啥啊?”
“... ...”
沒想到薑綰聞此卻癟了癟嘴。
很是坦誠地歎了口氣。
看著她道:“周醫生啊... ...這回可不是我謙虛。”
“我是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