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西麵國界處的那座塔已經坍塌了。”
“我聽說那附近已經變成一片焦土,鳥獸也就罷了,連草木也全部損毀了。”
“據說那附近有很多魔法生物,如果他們跑到鄰國的土地上,那估計戰爭又起,咱的日子又要不安穩了。”
“你還擔心這種事情?據說裏麵關押的女巫是個十分邪惡可怕的人,你也知道這世上的巫師一類的人都是什麼德行,她一定要找把她關在那裏的人麻煩的,說不定與這件事有牽連的都會成為她的攻擊目標,你還是更擔心一下那些貴族或者什麼人的風流債牽扯到咱們這些無辜的老百姓吧。”
“那些邊境處的小老百姓胡說八道你們也信?你們真的見過什麼梵塔之類的東西嗎?搞不好是他們活不下去了,想要借機進來繁華的都市呢……啊呀,這位先生,請問您需要點兒什麼?”
來人身形頎長,穿著一身黑色的無袖對領長衣,內裏應當是一件紅色的長衫,袖口處由護腕收緊,腳上的靴子顯然也是十分精細的製作工藝。
他麵容優雅華貴,手肘處搭著一件藍黑色的鬥篷,雖然是一身騎士的裝扮,然而他的舉止卻更像是一位貴族,一輩子與兵器打交道的人很輕易就可以看出來,這位先生的手上並沒有長期練劍磨出的厚繭子。
麵對這位鐵匠對自己的打探,男子很是大方的上前兩步:“有人向我推薦了您的店,說您這裏能讓我找到最是趁手和滿意的兵器。”
鐵匠直起身來不再與人閑聊,領著他走進店裏:“不知道您偏向於什麼樣的劍?”
男子蹙了下眉:“除了鋒利嗎?不,沒有別的要求。您看著來就好了。”
鐵匠笑了笑,搖著頭去後麵搜尋了一番,然後捧著一把看上去較一般的劍要窄一些的走了出來:“要求鋒利的話,這絕對是我的店裏最好的一把。”
男子接過劍柄,拔下劍鞘看了眼銀光流溢的劍刃,然後挑起了眉毛,動作迅速的將劍橫在了鐵匠的脖頸處,甚至細微的晃了一下。
鐵匠眨了下眼睛,被突然靠在頸邊的寒意驚出了一身冷汗。
男子輕笑一聲,將劍收回鞘中:“很不錯,我買下了。”
然後他從衣服裏掏出了一塊兒兩指寬一指厚的金燦燦的東西放在鐵匠麵前:“不用找了,謝謝。”
鐵匠吞了下口水,對性命的珍惜讓他還是先垂下視線看了眼剛剛被劍刃一晃而削下的一縷頭發,然後才顫巍巍的探出手去拿起了那塊很有分量的金條。
是真的。
於是鐵匠瞬間將對這個男子剛剛準備殺他的懷疑拋到天邊,對著仍舊搖晃的木門朗聲道:“那個,歡迎您下次光臨啊,先生!”
或許——如果拿了那麼多錢之後你還有興趣開這種小店的話。
梵希將手中的長劍固定在腰間,抖了抖手中的藍黑色鬥篷披在肩上,不動聲色的將左手掩藏於其中,卻在前進途中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一個人。
他一向知道自己很容易引起旁人側目,大多是豔羨的或者傾慕的目光,實際上他並不討厭,也沒有刻意做出任何改變。
畢竟當年盯著他的小姑娘此刻都成了媽媽奶奶級別的人物,何況他當年那麼低調,加上人流湧動,倒是並不擔心有什麼平民會肯定他就是當初的那個人——他可是一點兒模樣都沒變。
但是這一次的目光,卻更多的帶著一股探究。
梵希輕笑一聲,大大方方的正視過去,後者渾身戒備的模樣讓他覺得很是可愛,於是他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了些,緩緩走近道:“先生,我想,你應該和我是一類人。而且,你很可能在想你好像從來沒有見過我。”
那道目光的主人已經在他說話的當口唇齒微微張合念起了咒語,掌心也漸漸彙聚了一團青色的光暈,而幾乎是他動作的同時,梵希一邊說話也一邊抬手蓋住了對方的手掌,更為強大的幽藍色光暈遮蓋過了對方的把戲,得益於對方寬大的袖口和自己的鬥篷,這一切都並沒有人看到。
更沒有看到,梵希手中的幽藍色在削去對方的魔法後並沒有撤回,而是轉變成了束縛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