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埃爾瓦的這句話,梵希並沒給出什麼反應。
幾乎是在對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愈來愈多的兵士已經聚集在了大殿,六名法師以及剩餘的十三位殺手也已經再次站在了邊側。
他卻一點兒被圍住的自覺都沒有,隻是神色淺淡的掃了一眼那個女法師,而後緩慢的蹲下身去。
蹲下身去的同時,那些荊棘似乎有著生命似的愈發收緊。
梵希細微的頓了一下動作,聽得周圍有人緊張的拔出劍來,他揚了揚眉毛,將手半舉著繼續下蹲,而後探出一隻手碰了下因為荊棘收緊而疼得蹙眉的那人的眉心。
一點淡淡的藍色從他的指尖傳導過去,那些青色的荊棘並沒消退,隻是也沒辦法再進一步做出傷害。
女法師神色間閃現一抹吃力,梵希卻根本不在意,隻是視線緩緩地巡視著麵前這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嘖,安冽先生,明明告訴過你,希望我們不會再見麵的。
梵希並沒開口,聲音有些飄渺的傳入安冽的腦海裏,似乎帶起了這人一些不算好的回憶,他眉宇間的褶皺似乎更深了些。
梵希收回手,雖然半蹲著矮於埃爾瓦,神色卻半點兒不像處於下位:“有個問題,如果塞爾斯國的人死在你這裏,那麼,偉大的埃爾瓦國王,你想過後果嗎?”
埃爾瓦揚起手臂:“殺掉他的不會是我,隻會是你。但是我想,你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嗎?畢竟他是幫助你逃出那裏的人。你不會殺他的。”
梵希聳了下肩膀:“別那麼絕對。我這麼思念你,說不定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埃爾瓦向後退了退,雙手展開無意取劍,神色安穩道:“那就殺了他,殺了擋在我麵前的這個人之後,我知道這一眾人都不可能擋住你。”
梵希神色間一閃而過的陰戾,安冽被方才那陣疼痛激得微微恢複了一些神智,微微睜開的雙眼裏映出的便是這人殺氣騰騰的一雙眸子。
他正盯著自己。
腦子裏反應還有些慢,安冽被那視線刺激得過了一會兒才領悟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嚐試著動了下十指之後,他平緩的呼吸著,又闔上了雙眼。
像一隻確認了自己在劫難逃連反抗都放棄了的小鹿。
梵希持劍的掌心和劍身都已經散出了淺淡的幽藍色的光,麵前渾身是傷的人被荊棘牽引著立起來,像是個可憐兮兮的木偶,那應當是很疼的,可是他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了。
梵希對上安冽身後的埃爾瓦的麵容,輕笑了一聲:“是時候解決問題了,埃爾瓦。”
下一刻,劍刃揮起,另外五名法師幾乎與他同時動作,隻是梵希要斬的是安冽,而那五個人要保護的是埃爾瓦。
梵希揮劍的同時,右手掌心亦彙聚起了光團,截向那五人的魔法陣。
與此同時,已經被閃電劈開一個洞口的屋頂上突然冒出了金紅色的光芒,以及震耳欲聾的幾聲怒吼,下一刻這高聳的屋頂已經“轟”的一聲全部震裂,有人驚恐的大吼,也有一些魔法光團爆發出來,但是那些巨大眾多的屋頂的石塊兒還是徑自砸了下來。
這些石塊砸下來的同時,梵希已經斬斷了綁縛著安冽的荊棘,另一隻手的魔法擊出,維護著埃爾瓦的防護層果不其然的黯淡了幾乎一半。
這已經是倉促聚起魔法的他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
荊棘一斷,梵希棄劍,上前一步將人攬在身側,另一隻手舉向半空,巨大的石塊兒跌落下來撞到他結起的結界而粉碎成塵,粉塵迷蒙裏他吹了聲口哨,一陣巨大的風聲便呼嘯著從上方俯衝下來。
彌漫的塵霧裏,那是一隻火龍。
這條火龍俯衝下來的同時,另外幾條緊隨其後,如果有人可以仔細的看,會發現前麵這一條的眼睛的顏色和後麵的不同,並不是黃色,而是透著一股幽藍。
後麵的那幾條火龍大張開嘴,喉嚨深處彙聚起熾白色的火團,灰塵裏梵希第一次念出咒語,烏雲密布的天空幾聲響雷,幾道白光,已經直衝藍瞳的火龍後麵尾隨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