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窗子再次回去旅館的時候,梵希注意到由於他不得不讓一個人隱形而稍微引起了一點兒小騷動,好在把人變回來並灌了一頓酒就沒什麼問題了。
房間的門被鎖住了,叫了兩聲無人來給他開門,梵希索性不再叫,直接揮了下手將門鎖解開走了進去。
他本以為是這個人還在對自己的行為怒氣十足不準備搭理自己,結果進去之後才發現對方隻不過是睡著了而已。
睡得很沉,梵希沒有刻意放輕腳步,將買回來的東西一樣樣放在桌子上的動靜也不算小,可是後者還是沒有醒。
梵希蹙起眉,隻好捧著一身衣服走過去彎腰叫人:“安冽先生?”
蜷縮在被子裏的人似乎很冷,麵色有一點兒潮紅,唇色卻很蒼白。
梵希眯起眼睛,探手去碰了下對方的額頭,覺得他簡直可以烤熟一個雞蛋了。
梵希抿了下唇,不死心的推了下對方:“安冽先生,醒醒,你得上藥包紮,穿上衣服,另外我帶了些吃的回來。”
大概是牽扯了對方身上的傷處,那人疼得睫毛細微的顫,仍舊是沒醒。
梵希直起身來,呼出口氣,捏了捏眉心,過了沒一會兒卻聽到對方似乎在低聲的說些什麼,於是這次幹脆蹲了下去,湊近了仔細的聽。
“……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停,停下……”
“……”梵希細微的歎了聲氣,伸手揉了揉對方的耳根,“別擔心,你安全了。他們不能再傷害你了。”
柔和的藍色從他接觸的地方緩緩的滲進對方的身體,那些不安的喃喃低語漸漸停了下來,臉上也總算恢複了正常睡眠時的恬淡之態。
梵希收回手,瞧了眼旁邊的衣服還有桌子上的傷藥,搖了搖頭輕聲道:“是你自己不醒的,可不是我樂意幫你上藥。”
他站起身又彎下腰貼近對方耳畔:“所以清醒後可別怪我看你的身體,安冽先生。”
不過作為一個劍術很棒的人,這人身上並沒有那種太過厚重的肌肉,薄薄的一層在肌膚下方,給人一種清秀靈活的感覺。
梵希一邊替他清洗傷口上滲出的血絲一邊上藥外加包紮,等到這一切弄完大概已經過了午夜,而等到這一切弄完,梵希覺得這個人基本上也不怎麼需要穿衣服了。
不過鑒於對方在發燒,還是套上一件貼身的內衣比較好。
將人放倒在床上,梵希走出門去到了樓下,酒保已經在零散的收拾東西了。
他借著燈色昏暗看不大清臉上的輪廓,左手垂著以免被注意到紋身,另一隻手在台麵上敲了敲微笑道:“您好,先生,不知道這麼晚了,您還能不能替我弄些食物上去?”
酒保瞥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們的後廚已經滅火了。沒人這麼晚了還需要食物的。”
梵希點點頭,“那倒也是,”他從衣襟裏掏出一小塊兒金粒兒推到櫃台前,“不過,希望您能想想辦法,我的情人需要一點兒熱乎的食物。”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不是沒道理的。
大約半個小時後,一些冒著熱氣和香味的食物便已經被送了上來。
梵希覺得自己這幾十年的人生裏大概在今天晚上把照顧人這一項弄得圓滿了。
他捧著餐盤放在睡著的人旁邊,將那些香氣吹向安冽那側,結果對方還是睡得很沉,並沒有醒。
梵希覺得自己的耐性快沒有了:“你在開玩笑嗎?安冽先生,剛才是誰喊餓來著。”
考慮到分開了至少得有十多天,那意味著他很可能這十來天都沒有受到合理的對待,加上抱著對方時那輕得可憐的份量。
雖然疲憊困倦也是問題,但補充些營養有利於傷口愈合也不容忽視,梵希覺得一定得把這個人弄醒,讓他吃些東西再睡覺。
於是他索性將人攬了起來,壞心的探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睡得再熟也受不了呼吸不暢,眼見著對方因為不適而皺起眉毛微微晃動腦袋想要擺脫自己的手,他不失時機的在對方腦袋邊上道:“醒醒,吃些東西。”
後者終於緩慢的睜開了眼睛。
其實也並不完全是因為困倦,主要是發燒和疲憊失血造成的體虛而已,安冽拂開他的手,垂眸看了眼旁邊的食物。
“廚房新做的麥片粥,加了蜂蜜,看著還不錯的樣子,吃東西吧,安冽先生。”終於把人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