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不可抗力(1 / 3)

修門這種事情,雖然梵希是破壞的那個,但顯然他一點兒也不想動手去幫忙。

他隻是躺在安冽房間的床上靜靜的閉目養神,稍微動用了一點兒法力聽著下麵的各種動靜而已。

反正他是客人,加上幫大夥打敗了所謂的“強盜”,這樣也沒人說不行。

倒是難得清靜不需忙碌的下午。

除了安冽換門時敲敲打打的聲音,身體大好在屋子裏嚐試著行走舒緩筋骨的西爾維婭,他還聽得到和煦的風,鳥兒清脆的鳴聲,以及農戶打理家事的聲音。

他已經許久不曾聽到,也不曾注意過這些了。

有些疲憊的感覺突然冒了出來,他睜開眼睛,覺得再閉目養神可能真的要睡著了。

直起身走到窗口,將舊門換下來的那個人正準備把這塊兒舊木板劈成柴禾,他勾起嘴角,手指晃了一下,木板便自己碎開了。

安冽抬起頭,恰好看到了窗口處那個人。

下午的時候陽光已經沒有映著上麵的窗子,他可以看得很清楚,看得到那個人穿著自己的淺棕色的寬鬆的衣服,發絲大概因為之前躺著而稍微有一點兒亂,左眼處的紋路沒有展現出來,指尖的那一團幽藍也在他抬起頭時漸漸消散。

隻一雙深色的眼眸靜靜的瞧著自己。

安冽垂下頭,將半舉起的斧頭垂了下去,而後吸了口氣又抬起頭來:“既然你這麼閑,順便幫我……”把你“劈”好的這些柴禾移到旁邊得了。

他話沒說完,後者的視線已經沒在他身上,笑容卻稍微大了一點兒,禮貌的對自己身後靠近的人道:“下午好,婭安小姐。”

“下午好,梵希先生。”婭安探手碰了下掛著的洗好的衣服,“先生,你的衣服幹了,可以收回去了。安冽哥哥的也是。”

“是嗎?謝謝提醒。”梵希點了下頭,便走離了窗戶旁邊,似乎是準備下來。

婭安收回視線,撞了下安冽的肩膀,很是好奇的小聲道:“安冽哥哥,你知道梵希先生多大了嗎?”

安冽瞥她一眼,抿了下唇道:“別被外表騙了,他已經至少五十多歲了。”

婭安瞪著眼睛:“啊?”

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又連忙壓低,“怎麼可能?他看上去比你大不了多少啊,安冽哥哥你在騙我吧?”

安冽一臉無辜:“我騙你幹什麼?不然你自己問他啊。他看上去年輕隻是因為學習的什麼魔法而已,真的。”

“是啊,說的好像這世上真有這種魔法似的。”梵希瞥了他一眼,看向婭安笑道:“別聽他胡說,怎麼可能有五十多歲。”

便撒謊不打草稿的自顧自的去把衣服拿了下來。

婭安翻了個白眼,捶了安冽一拳:“你不要老學比爾騙人啦!真是……我去看看西爾維婭嬸嬸。”

“……”

安冽揉了揉被捶的肩膀,聽著跑進屋的婭安嘰喳道:“嬸嬸,這藥真神奇,您都可以自己走到這邊來了,要不要去外麵曬曬太陽?”

梵希瞥了一眼屋子,將安冽的衣服摘出來扔到他懷裏,便轉身走去拴著馬匹的木樁那裏。

“……你要幹嘛?”安冽把對方丟到自己頭上的衣服扒下來,看著對方將馬匹牽出來疑惑道。

“我感知了山泉,大約那個方向,半英裏吧。我去清洗一下,順便在四處轉轉。”梵希騎上馬,撫了撫馬脖子側過頭來:“哦,還有,我不老,安冽先生,隻是年齡長度不同而已。駕。”

安冽:“……”

屋門被推開來,婭安有些開心的叫道:“安冽哥哥,去拿一把椅子來吧,等會兒太陽才會下山,讓西爾維婭嬸嬸曬曬太陽多好。”

安冽回過頭去,微笑著應道:“嗯,是對身體好一些,等我把椅子拿出來。”

婭安扶著西爾維婭走出門來,疑惑的提了個聲調:“誒?梵希先生呢?”

西爾維婭看了眼旁邊拴著的馬匹:“少了一匹馬,大概是出去了吧……婭安,天哪……你家的花圃發生了什麼災難?”

婭安撓撓頭發:“那個,哈哈,都是比爾那個笨蛋,不小心就照顧成這樣了。”

安冽從屋子裏拿著椅子走出來:“母親,坐在哪裏?就這兒行嗎?”

西爾維婭點點頭,緩緩的坐到椅子上,有些詫異的看著地上的那摞柴禾:“安冽……你手腳好快,都劈好了?”

安冽頭疼的應道:“……啊哈,那門板年代久了,有點兒不結實,所以不怎麼費事。”

婭安想起之前自己撞見的那一幕,想著還是不要多說多錯讓西爾維婭嬸嬸擔心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連忙道:“既然都劈好了,那就不要擺在這裏啦,安冽哥哥還是快點兒把它們和那些木柴放在一起吧。”

安冽隻好認命的彎腰撿木柴扔過去那邊,其實要不是婭安突然出現,他連這步也可以省了。

兩個月來不能自由活動,西爾維婭身體好多了,心情也好了不少,當晚便邀請了婭安一家和凱西一家過來,她雖然不能太操勞,但是有幾個小輩來打下手,做幾道拿手好菜絕沒什麼問題,隻是梵希入夜之後也沒回來,安冽不願意讓大夥擔心,也不想攪和了晚飯的氣氛,隻說他是有事情出去了。

不過是半英裏的路程,爬都爬回來了,總不會淹死吧?

吃過晚飯,屋子裏安靜下來,安冽亦有些頻繁的開始看向門外。

夏季快要過去了,太陽下山之後開始泛涼,他不能不顧及母親的身體,隻好關上門,想著如果再過半個小時他還沒有回來的話再出去找一下。

然而他的手剛剛覆在門上,西爾維婭便叫住了他。

“先不用關了,多等一會兒吧。”西爾維婭靠坐在椅子上,看著他有些擔心的模樣微笑道:“梵希先生不會因為我多打聽了幾句而在躲著我吧?”

“不會……”安冽搖頭:“他隻是有點兒事情要辦而已。”

“那你呢?”

西爾維婭歎了聲氣:“怎麼這次回來之後,你也有些奇怪?連他是什麼人都不願意告訴母親呢?”

安冽吸了口氣:“抱歉,母親……我,我不想談論這件事,或者談論他。”

* *

夜幕下,一個又一個散發著幽藍色的像是倒扣著的碗一樣的結界漸漸隱藏起光華。

如果隻有那個村落設下結界,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所以他幹脆多弄了幾個,強弱交叉,反而讓人摸不著頭腦。

梵希看著完成的最後一個,總算是滿意的深呼吸了一下,手指牽引著枝條將自己送到地麵,正在低頭吃草的馬匹察覺到他的腳步聲,停下采食揚起了腦袋。

梵希勾著嘴角,撫了撫馬的額頭:“謝謝你陪我跑這麼遠。”

馬低低的叫了一聲,晃了晃腦袋,似乎還挺開心的樣子。

農戶裏的馬匹一般都要做一些農活,這匹被帶出來的時候大概也是真要做那樣的事情,故而身上的鞍具都很齊全,隻剩銜鐵沒有佩戴著而已。

梵希瞧著它脖子上漸長的鬃毛,視線裏倒是溫柔了些許:“你一定很想念你的自由吧。”

而後他手指微微點過束縛在馬身上的器具,像是在跟一位朋友聊天似的輕聲道:“你知道嗎?我失去自由整整有三十年餘兩個月零七天。”

“現在我奪回了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仍舊感覺有些東西被關押著,未見天日。”

而後他輕笑一聲:“我猜這就是所謂的詛咒了。”

他退後一步,手掌微微張開,那些鞍具也隨著他的手掌張開而墜落下去:“現在,你自由了。試著別再被人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