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麼有挑戰性的問題?不過是一些奇淫巧計,徒逞口舌之利罷了。”季常怒道,顯然對這腦筋急轉彎有著很大的怨氣。
秦觀嘿嘿笑了兩聲道:“那就不說這個問題了,你季常兄平常也號稱滿腹經綸,今天怎麼連首小詩也做不出來呢?”
“我,我,”季常臉色漲得通紅道:“我一時沒有適應,有點緊張而已,而且秦兄你抽的題簡單,我抽的題難度較大——”
看他的臉色,林晚榮就明白了,這季常準是一個死讀書的主,按在原來那個世界的話說,就是應試教育的產物,呆板不靈活,不知變通,平時記得牢牢的,上了考場,一緊張就懵了。
秦觀顯然也不是什麼好鳥,聽他在外人麵前說自己的題簡單,臉上有些不好看了,冷笑著道:“季常兄,這是哪裏的話,風花雪月四道題,任抽一題作詩。我抽了風,你抽了雪,都是眾目所見,明明白白的,怎麼能說我的簡單你的難呢?”
秦觀說著說著,便搖頭晃腦的吟了起來:“去年一縷風,深藏弄堂中。呼喚未聞響,來去影無蹤。”他臉上滿是得意之色,顯然對自己在考場上的“發揮”深感滿意。
林晚榮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出來,這也能叫詩?這樣的詩,本才子放個屁的功夫都能整出三首來。
秦觀得意的道:“季常兄,剛才在考場上你是臨時發揮失常,不知你現在想好了沒有,以雪做題,你那詩可吟得出來?”
秦觀臉上有幾分輕蔑,文人相輕這話倒也不假,他知道這個季常隻會死讀書,想上個兩三天,說不定能湊出一首來,但是眼前這樣的急智,他是肯定沒有的。
季常老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顯然到現在也沒作出這首以雪為題的詩。
林晚榮本來隻是想打聽一下才子們應聘的事情,見這個叫秦觀的家夥一副咄咄逼人的神色,心裏老大不爽,而這個季常也太不爭氣,憋了半天愣是沒放出個屁來。
林晚榮本人喜歡欺負老實人,但卻見不得別人在自己麵前欺負老實人,他心裏默念了一陣,哈哈笑道:“這麼容易的小詩,連我這等山野鄙夫都能想出來,我看季公子一定是在謙虛了。不如這樣吧,我念上一首,請季公子指正指正。”
見秦觀臉上驚奇的神色,林晚榮心裏大樂,小子唉,本才子的深淺哪是你這等小人物看得出來的。
林晚榮踱了幾步,嘿嘿念道:“江上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這是一首地地道道的打油詩,本來林晚榮也不好意思拿出來獻醜,但是那個叫秦觀的家夥,那狗屁不是的四句話也敢叫詩,林晚榮心裏已經大言不慚的自封為詩仙了。
“好詩,好詩啊。”季常驚叫起來,用小扇拍著手道:“‘江上一籠統’,描述了雪花紛飛籠罩江麵的景象,這是一個概景,是遠景。接著兄台筆鋒一轉,到了近處院裏的水井之上,白雪皚皚,隻有這井口幽幽深深,是一個大大的窟窿。至於最後一句,則更是神來之筆,‘白狗身上腫’,一個腫字,便將靜態的雪景化為活物。這首詩比擬得當,意境深遠,整首詩並無一個雪字,卻寫出了大雪皚皚漫天飛舞的氣勢,當真是難得的佳作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兄台當真是深不可測,深不可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