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八章 條件(1 / 3)

刀聲響亮,血光衝天。

到處都是奔馳的火馬、如蝗般飛竄的火箭,街邊的木屋、帳篷瞬間被點燃,隨著風勢熊熊燃燒。無數的突厥人被刮倒踩傷,奔竄的火苗燃燒了他們的頭發、衣服,淒厲慘叫,絡繹不絕。四處潰逃的人群,成了奔湧而來的大華騎兵的活靶子,無邊的箭雨伴隨著漫天大火,克孜爾瞬間從天堂化為煉獄。

在這漫天的火海中,渾身浴血的大華騎兵,高舉著滴血的彎刀,仿佛奔騰的洪流,瘋狂湧入突厥皇宮。

諾大的宮殿內外,刹時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頭,突厥人、大華人、帶血的刀尖、數不清的戰馬,密密交織在一起。雙方最近的距離,就在數丈之間,近到能聞到彼此身上的汗漬。四處都是血紅的雙眼、瘋狂的臉頰,突厥人如此,大華人更是如此!

“老高,你他娘的終於來了!!”看見高酋那黝黑的臉龐,胡不歸激動的熱淚盈眶,奮力抱住他胳膊,大聲笑道。

“慚愧,在外麵殺的痛快,差點把這邊給忘了,恕罪恕罪。”高酋哈哈大笑,掃了一眼那被擒住的薩爾木和各位突厥王公,得意洋洋的點頭。數不清的大華將士衝上去,將他們牢牢捆綁,對那小可汗更是格外照顧。

玉伽手握金刀,紅唇沁出點點的鮮血,恨不得立即衝上前去。隻是大華人冰冷的刀鋒緊貼在薩爾木的脖子上,動一下就是人頭落地。

李武陵看了看滿地如狼似虎的突厥騎兵,興奮的擦擦濺在臉上的血跡:“這麼多胡人?林大哥,這可夠咱們殺的!,今天賺夠本了!”

“是啊,”林晚榮放聲一笑:“咱們夠本了!”

他緩緩轉過身來,望著身後所有的大華精銳,忽然振臂一呼,高聲道:“弟兄們。你們知道這是哪裏嗎?我告訴你們,這遍地血色火光那是突厥人的皇宮!是突厥人的皇宮!!!”

“呼——”他刻意重複的那句話仿佛炸藥落地,人群頓時沸騰了。這洗刷恥辱的一刻,大華人等待了百年之久。無數地熱血兒郎熱淚盈眶,他們瘋狂地歡呼著。揮舞著滴血的尖刀。狠狠向對麵的胡人湧去。

在這巨大的精神鼓舞下,大華人的氣勢銳不可擋,即便是占據了絕對地人數優勢,突厥人的隊形依然被他們壓迫了數丈。

“刷!”玉伽彎刀出鞘,小手冷冷一揮。四麵八方的突厥人瞬間又蜂擁回去。

“當!”無數的刀槍相加,雙方緊緊的擠在一起,大華將士們個個臉色通紅,眼中閃爍著凶狠而又興奮的光芒,寧死都不肯退一步。

對峙之中,雖未有拚殺,但那氣氛卻壓抑的近乎窒息,除了呼呼的喘氣聲。沒有一個人說話。玉伽眼神疾閃,金刀再揮。突厥人發出一聲低吼。隊形拚命擠占上去,一步步壓製著對手狹窄地空間。

“誰也不許退!”林晚榮目光冷冽。狠狠咽了口吐沫。大刀向前疾指。

“殺!”大華將士同時怒吼一聲,雙目通紅。瞬間爆發出的巨大能量,用那雪白地大刀,架住突厥人,生生將他們又擠了回去。

不見鮮血,卻比戰場的廝殺更為驚心動魄,這是兩個民族韌性與意誌地較量!每個大華人臉上都有一種難以言說地興奮與悲壯,上至林三,下至士兵,無不如此,仿佛他們絕不會輸。

金刀大可汗微微抬起頭來,打量著啞巴,眼神漸漸冰冷,彎刀握的緊緊,晶瑩地手背,隱隱凸起幾根細細的青筋。啞巴絲毫不讓的盯住她,臉色陰沉的仿佛天邊的烏

在這可怕的沉默中,所有人心中都仿佛有一根無聲繃緊的琴弦,沒有人知道,這琴弦什麼時候會斷裂、斷裂了又會怎樣。

“姐姐,不要管我,殺了他們!”身處大華人掌控中的突厥小可汗,突然咬牙發出一聲帶著顫抖和稚嫩的咆哮,清脆的童音,刹那響遍皇宮的每個角落。

老高啪的一掌拍在小可汗頭上,怒道:“再說話我把你舌頭割下來!”

掌摑突厥可汗,這從來沒有想過的好事,竟然落到了我頭上?!老高愣愣的盯住手掌,良久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胡不歸當然明白他意思,嘿嘿道:“讓你小子搶了先!”

“薩爾木——”玉伽一聲悲呼,雙眼圓睜,銀牙咬得緊緊,手中金刀幾乎都要捏碎了。

林晚榮微微搖頭,歎道:“高大哥,不要太簡單粗暴,咱們大華是禮儀之邦。以德服人講不通了,那才可以動手。”

“是,是,下次一定改!”老高嘻嘻笑著點頭。

“不要你耗子哭貓,假慈悲!”薩爾木憤怒的喊道,雖是語聲僵硬,卻是標準的大華語。林晚榮驚奇的看了看他,又看看玉伽。大可汗表情冰冷,目中射出深深的恨意。

林晚榮好笑的搖搖頭:“薩爾木,貓哭耗子才是假慈悲,耗子哭貓那是真慈悲。你姐姐教你大華語的時候,你肯定沒有用心學習。”

小可汗瞪大了眼睛望住他:“我不管你是耗子還是貓,總之,你欺負了我姐姐,薩爾木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沒有欺負——”他想要辯駁,隻是看了玉伽一眼,聲音卻是不知不覺的小了下去。說這話,底氣似乎不是那麼足!

大可汗長歎口氣,俏臉泛著淡淡的金光,她昂起頭顱,目光犀利,深注他臉上:“大華人,談談條件吧。隻要你放了薩爾木和我的族人,玉伽以突厥汗國金刀大可汗的榮譽向你保證,偷襲王庭的事我一律不追究。你,和你的勇士,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草原、榮歸你們的故土!”

榮歸兩個字確實當之無愧,他們這支孤軍。輾轉數月、深入千裏,翻越賀蘭山天險,火燒巴彥浩特、奇襲達蘭紮,穿越死亡之海與天山冰窟,攻陷胡人王庭。將戰火燒遍了克孜爾。可謂真正的震徹敵膽、所向披靡。就算帶不走薩爾木,隻要能活著回去,他們也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林晚榮微微搖頭,淡道:“大可汗,開出這樣地條件。你不覺得是在侮辱你的智慧嗎?!”

玉伽神情冰冷:“你們手上沾滿了我族人的鮮血,你放了薩爾木,我既往不咎,這難道還不夠寬限嗎?!”

啞巴望著她,忽然抬起頭來仰天長笑,臉上的輕蔑之色,仿佛針一般刺進月牙兒心裏。

“你笑什麼?!”金刀大可汗怒吼起來,恨不得上去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那清脆地嬌喝,連大殿橫梁上地塵土。都絲絲震落了下來。

林晚榮眉毛一挑,憤怒道:“我笑你揣著聰明裝糊塗!說到手上沾染的鮮血。大可汗。你去問問你的父汗、問問你的族人,他們對我的同胞做過什麼?我就算再殺十倍地突厥人。能比得過他們這些屠夫嗎?!”

“不許你質問我父汗!!!”月牙兒緊咬著牙,瞪圓了眼睛,死死盯住他,憤怒喊道。

林晚榮老臉一黑,大聲道:“他是你父汗,不是我父汗!!我質問一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人,有什麼不可以?!”

如此激烈的爭吵,依稀有種熟悉的感覺。在她還是那個天真美麗的俘虜月牙兒的時候,就已經進行了無數次。隻是時過境遷,物雖是,人已非!此時此刻,她還能記得那些並不遙遠的往事嗎?!啞巴板著臉,心中苦笑。

老胡和高酋麵麵相覷,滿臉的駭然。這二人分明已是陌路之人,卻怎麼又掐起來了?那一板一眼、甚至連腔調,都沒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