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樾舟!
威脅人的手段還真是一如既往!
她中醫出身,工作之後卻做了主創團隊的知識編輯,驗驗屍體或者給誰看個病倒是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可是抓人……那不是衙役的活計……
而且,在這個時代幾年的時間,作為主控的她一直都被養在深閨人未知好吧……
吐槽歸吐槽,活命更重要。
這件事情在沈樾舟手中隻是一層信息渠道,可對於她而言,抓了人,判了案,憑借白氏娘家在田莊的勢力,她又能好過幾分?
不行,還得加籌碼。
宋榆打量著沈樾舟,現下他雖然眉心緊蹙看上去拒人於千裏之外,但他沒有摩擦他的扳指,唇也沒有抿起,心情……看上去還不錯?
宋榆前進一格,嚐試著更進一步。
“大人……”
“既然是衙役審錯了人,我莫名其妙受了一頓刑,挨了一頓打……醫藥費……”
“咳!”
宋榆這個時候才看到沈樾舟身邊還站著一名胖胖的,臉型圓圓的中年男人,他廢了力氣咳嗽,眼神咕嚕轉。
居然是他。
孫正義,沈樾舟貼身管家。
宋榆垂下眼眸,置若罔聞,接著討要好處。
“您是大人物,拔根毛比我們腰粗,這醫藥費,精神損失費,名譽損失費……”
孫正義瞪大了眼睛,就連沈樾舟也放下了手中的折案。
“咳咳!”
大膽!
錦衣衛審訊緝拿,上至皇室宗親,下至官宦商人,可是半口氣兒都不敢出。緝拿錯了就錯了,誰還敢扣錦衣衛的黴頭要求賠錢?
“咳……”
“你吃錯藥了?”
沈樾舟淡淡瞥向他,孫正義委屈著把話憋了回去。
他才沒有吃錯藥!
真正吃錯藥的宋榆卻低著眉毛,望著太師椅上玉雕般冷色涔涔的男人。
在漫長的靜止後。
沈樾舟垂下眼眸,雙手扣上手中的折子,緩緩抬頭,正盯著她。
“孫正義,給她。”
……
兩更天,錦衣衛驛站。
秋雨細密敲擊在十字格窗欞。
繡著梨花窗幔在風中輕盈飄灑,次第觸碰到桌案的琉璃梨花水晶燈上,明滅的燈火襯著靜坐在窗邊的郎君孤絕無雙。
燈油再次淹沒了燈芯。
他起身,拿起燭剪,剪下。
張澤權從一個紫檀架子的多寶屏風內跨入,沉著臉上前拱手。
“都督真要把王澍的事情交代給這個寡婦?”
“都督是犯糊塗了?她本就疑點重重,與王澍有首尾。就算王澍不是她殺,但也是我們查下去的關鍵人物之一,讓她去斷王澍的案子,您……”
屋內一片死寂。
孫正義奉上茶,眼神在兩人身上在打轉,沈樾舟隻低眸垂視那盞梨花燈。他深歎一口氣,上前對著膩笑。
“主子,蜀南奉上的新鮮的雨後龍井,就是夫人當年親手移栽那幾株……”
果然,提到“夫人”這尊保護神,他那萬年不變的鰥夫臉終於有了半絲鬆動,看向張澤權。
“本座行事,需要給張僉事寫折子提日程?”
他這些年執掌錦衣衛和京畿軍無人敢違,又自損羽毛,親自逐令撤了沈家人的職。不出意外的話,倘若當今陛下的病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就是敕令手握軍權的輔政大臣,所以積威甚重。
張澤權自知剛才的話觸犯到了這位爺,可他就這個性子,改也改不掉。
王澍這條線他們錦衣衛盯了半個月,好不容易能從他身上挖到東西,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還是死在一個小寡婦的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