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9�-“石脂!”
整艘花船的外壁似被油漆染黑,一桶一桶的黑漆油水汩汩溢出,混懸的油水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黑了整個水麵。
月光白亮的滲人。
棲息在此的夜鶯不斷盤旋在天際,發出陣陣慘叫聲。
此處四麵環山,水麵平靜無波,石脂滯留在此地要排清起碼需要小半夜的時間,而刺鼻的氣味幾乎在眨眼之間就彌漫了整座山穀。
宋榆頭皮一緊,她比沈樾舟更快的反應過來,因為這是她不久前才使用過的石脂!
大晏的神機營已經步入了熱兵器時代,石脂在這個時代並不少見,尤其是在地勢繁華的城鎮,很多富貴人家甚至已經將燈油替換為石脂,以延長燭火的使用壽命。
沈樾舟和宋榆幾乎是同一時間讓人按住那名小廝,可段靖手裏的冷刀剛剛抵住他的脖子,此人的臉瞬間腫得酷似豬肝,雙腿痙攣地一顫。
不好!
段靖搶先扼住他的下顎,想要製止他咬舌自盡,卻不曾想,此人雙腿一蹬,從口中居然溢出一口黑血來。
宋榆快速按住他幾個穴位,以免力度不足,她即刻從頭上拔下盤發的發簪,往他身上的穴位狠狠刺去,便和段靖合力,掰開他嘴,從裏麵扣出用蜜蠟包裹的毒包。
“殺害那麼多朝廷命官,你們究竟要幹什麼!”
小廝嘔出一口黑血,眼睛亮得嚇人,他慘笑一聲,大笑開來。
“掌中物,籠中雀,也會有反咬的一日。”
“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會有算盤落空的時候……”
隨即,他瞪直雙目,全身攣縮顫抖,腦袋抽搐著左右搖晃了幾下,最後悄無聲息地歪倒在地麵上,再無生機。
宋榆無奈朝著沈樾舟搖頭。
“斷氣了。”
口腔含毒,是有備而來。
渡船的船隻,也隻有賈敬安的那一艘。
沈樾舟淡薄一瞥,並沒有太大的驚訝。
他甚至把玩著拇指的紫翡扳指,輕描淡寫地朝張澤權投射了一個眼神。
錦衣衛迅速列陣。
月夜清朗,無數黑色的繩索從弓弩內破空而出,弓口的爪鉤猶如牢牢地勾插堅硬的木船外壁,另一頭被緊緊栓製在喬木樹上,竟然在短時間內打造了一個簡易的麻繩橋梁。
宋榆很懷疑這簡易裝置的科學性。
但她下一秒就被沈樾舟用繩子裹住,拎著她的後頸跨上了橋。
橋下是黑黢黢的石脂百尺江水,耳際是飄忽冰冷的風聲,宋榆的身子被嚇得僵直,全程緊閉雙眼,八爪魚一樣被沈樾舟拎著,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隻見滿天火燭。
“下來!”
沈樾舟嫌棄地將她從自己身上扒下來,隨即點了幾個人名,命令她。
“去船尾將屍體打撈起來,當場檢驗。”
而其餘的人跟隨他出動搜尋賈敬安的下落。
兵分兩路,宋榆也沒有多猶豫,幾乎是奔跑著朝船尾跑去。
春香遊園內部結構複雜曲折,縱然宋榆第二次登臨此船,卻還是被眼前迷宮似的結構隔斷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