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澍……
沈樾舟從縫隙裏拿起了一張信箋,信箋雖空無一字,但他也不急,撚著信箋一腳放置燈盞上,不過一刻鍾,上麵便浮現了一段小字。
這是一張寫滿了名字的信箋,上麵密密麻麻謄寫著三個月前出席宴會的人員。
人數……不算很多,除卻被溫燕燕殺死的幾人外,有兩個名字映入了沈樾舟的眼睛裏。
王澍。
杜若。
張澤權蹙眉,大吃一驚,“居然有王澍?”
不過,他立刻理清了線索。
王澍乃淮南駐軍百戶,張澤權當時盯上他也是因為他有私盜買賣軍械的嫌疑,但這件事情因他的死斷了線索,才將目光和懷疑轉向了宋榆。
可是宋榆始終否認她與王澍的關係。
這條線索自此成為了死路。
可是現在……
張澤權有些激動,“王澍若參加了這場宴會,也就證明了他和賈敬安之間的關係並非普通上下級,他進入駐軍時不過一小卒,縱使有白家運作,也不能在短短三年不到的時間裏成為百戶。”
唯一的緣由,便是他其實是賈敬安的人。
那麼倒賣軍械一事,是否可以從賈敬安身上搜查。
若這樣一理,宋榆的丈夫郭俊三個月前死於溺水,而他卻是將齊小玉打撈上岸並做了詳細的驗屍報告,他是不是因為在齊小玉身上發現了什麼……所以才?
沈樾舟的目光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他就說為什麼都督會一直容忍宋榆!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沒信任過她!
張澤權等不及,被擱置了數日的線索重新浮出水麵,他心底狂喜,激動的右手小拇指的斷指發麻,表麵上卻強壓著。
“屬下即刻就將宋榆帶去審訊,屬下這次一定能讓她吐出東西來!”
沈樾舟聞言,心底一緊,脫口而出。
“站住!”
“本座親自審問。”
他根本就沒反應自己遏製了張澤權的行動,在他不由自主的阻止之後,看著對方不解的眼神,突然緩過神來,頭疼地按住太陽穴。
王澍案牽扯到了賈敬安,但凡是正常人,正常思維都會再次將宋榆擬定為重要嫌犯,哪怕是不動案情的人也會為了線索也會再次審訊宋榆。
但這一刻,沈樾舟捫心自問。
他遲疑了。
這種遲疑在他自己看來。
就像是萬箭穿心,難以容忍。
他的理智和判斷第一次在一個女人身上產生了不忍之心。
荒謬又是真實存在的。
“嘭——”
他氣不過,突然摔了杯子,茶水正巧潑到了端著一盞粥蠱的孫正義身上。
孫正義“哎喲”一聲,顧不及收拾自己,將粥蠱端放在桌案上,這才從懷裏掏出帕絹擦了擦臉,並蹲在地上一點點撿起茶盞。
“火大傷身,郭小娘子說了都督心火旺,心火內熾,擾亂心神,致髒腑功能失調,脾胃不調。要少動氣,該靜心養神。”
孫正義火罐翁上澆油,卻不自覺,上前布菜,舀粥,心裏口裏還在讚賞宋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