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腸,並沒有宋榆想象的苦澀。
甚至回味還有些甘甜。
挺好喝的,要不是現在腹部隱隱作疼,宋榆甚至懷疑剛才喝下的隻是一甕蜂蜜水。
她覺得眼睛發癢,伸手卻摸到一層水漬。
宋榆不動聲色地揩在袖口上,砸吧砸吧眼睛,做了三次深呼吸平息氣息。
“回到我剛剛的話題,如果能知道郭俊之死與賈敬安的關係,我們就能確定溫燕燕口中的證據其實自始至終都在齊小玉手中,賈敬安最開始殺人滅口,也是想毀滅證據。不過他當時實在是不能確定窮齊小玉口中的證據是否屬實,所以殺了郭俊,卻並沒有繼續追查。”
沈樾舟看她像是在看鬼。
他俯身而進,兩人中間的距離驟然隻相隔一寸之地,宋榆甚至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胸膛起伏,心髒跳動。
她眨睫毛,抑製著眼眶中的水汽往下掉,微微垂頭不再看他。
“若王澍是賈敬安的人……”
“那他跟蹤你便有了緣由。”
沈樾舟盯著她的頭頂看了半晌,視線沿著她的頭發落在那張被月色籠罩的麵頰上,極慢地掃視著這張不大的小臉上的所有情緒。
“如盧縣的房舍,本座已經令人全部搜查,並無疑點。”
探子直言郭俊夫妻兩分房而居,甚至兩人的物件都分開而放,這才讓沈樾舟更為懷疑。
宋榆本就身份不明,若再加上假結婚一遭,很難不會讓他聯想到奸細一詞。
那間房舍,宋榆之前就已經搜過一遭,根本沒有任何可疑之物。
現在他們的假設全都是基於溫燕燕的齊解的言辭之中,至於環節中的主人公,郭俊和齊小玉,全部殞命,無從查起。
人人都言有證物證明賈敬安通敵,就連賈敬安也如驚弓之鳥一般殺了郭俊滅口,甚至王澍在郭俊死後又將目光對準了她。
但是,這個東西是真的存在嗎?
“齊小玉死亡時乃赤身,身上能藏……”
宋榆突然一停頓,她肩膀抖了抖。
“肚子裏!”
“郭俊曾言,齊小玉腹內發硬,似婦人初孕,她會不會……是臨死之前把什麼東西吞了下去?”
他們都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都覺得齊小玉留下的證據定然是紙張一類的信箋和通信,可若是如此重要的且易毀的證據,就更不能隨身攜帶。
宋榆馬不停蹄地拿出了郭俊的驗屍報告,重新翻到最後一頁,可在“似婦人初孕……”之後的文字,還是因為潮濕,而泥濘成了一片。
沈樾舟接過書頁,令人點燃了燭火,從書架上拿出一個瓷瓶,滴點浸透書頁,隨即放置燭火上再次烤炙。
她拍了拍腦袋,她怎麼忘了,錦衣衛破密文修複情報,是最有一手的。
她不知道這液體究竟是什麼構成,但書頁上的汙垢的確在漸漸清晰,至少可以看出大概的輪廓。
而上麵,清楚且明晰地記載了一件事情。
“腹腔空腔發硬,胃部糜爛多酒水,剖腹之後,自腹中取硬物,乃一枚短鑰,吾聞其身份,怕招引禍端,藏匿吾妻銅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