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鼻細眉,眼波流轉,容色眉宇精雕細琢。

若非右臉因為長期吸附著手中的玩意造成了過敏從而泛著紅血絲,若非這張臉實在是太熟悉,她會由衷地讚歎一聲,好容色。

一張與主控有八九分相似的臉。

宋榆套著衣服坐在板凳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很清楚,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絕對不是主控。

她死的時候,已經二十二歲,縱使樣貌再相像,可身段身高還是會有差距。

但現在這個情況,又該如何解釋?

她難道要頂著這樣一張臉讓沈樾舟不懷疑她的身份?

這他媽的係統是在跟她搞笑!

這就是一場逼死的局啊?

要麼她承認,沈樾舟灰飛煙滅,要麼她咬死不認,沈樾舟難道會容許這張臉長在自己身上?

沈樾舟眼睛裏容不得沙子,而她的身份本來就有待商榷,他隻會更懷疑自己的身份。

到時候自己千萬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廖三娘見她徐徐沒有聲響,推開門來見她坐在板凳上發呆,笑著拿來了一身幹淨的衣裳。

這還是她當姑娘的時候做得衣裳,沒穿過幾次,生了孩子身材走樣就壓了箱底,現在穿在宋榆身上,到誰很合適。

從醒來開始,宋榆就穿了多久的喪府,雖說素衣襯人靜,可在年紀的姑娘都愛花紅柳綠的顏色,這一身米黃色襦裙,上襖拚淺藍色的蝴蝶花紋,把頭發一絞幹,右臉上的紅血色遇氧也漸漸與膚色融為一體。比山上剛砍的鮮筍還要光嫩。

廖三娘瞪大眼睛看了半晌,嘖嘖稱奇。

城裏來的姑娘當真是天仙似的,越看她越是稀罕。

宋榆被看得發麻,趕緊借口讓廖三娘再燒一壺水,她給沈樾舟擦一擦身子。

這深秋近臘月,宋榆雖洗了澡換了衣裳,但是身子尤然寒冷,她拿著小板凳陪著廖三娘坐在柴灶旁聊天,打探打探消息。

廖三娘一臉驕傲。

“咱們這個村呐十裏八鄉都很出名,出了個大人物。”

宋榆好奇心被她挑起來。

“小娘子你不知道咯,原來我們這個村其實以捕魚為生,村裏還有官府修建的港口。”

“那後麵為什麼又不出海捕魚了?”

廖三娘眼神黯淡了。

“官府不允許咱們……哎,都是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

廖三娘徐徐道來。

“如今赫赫有名的平定軍,便是咱們謝將軍一手組建,隻是……將軍走後,那些被倭寇踐踏毀壞家園的百姓們認為將軍罪名無赦,是千古罪人。”

“那時候我還未出嫁,咱們村壯丁們商量商量,將將軍的遺骸請回韶安,也算是讓他落地歸根。但這事兒得罪了官府,也得罪了那些因為將軍指揮失誤,家破人亡的百姓。當年這事情鬧得很大,官府為了安撫百姓,下令收回韶安村漁船,遏製我們不能再出海捕魚,世世代代不許的兒郎不許做官入軍。”

謝安謝將軍?

宋榆坐在板凳上僵住了。

當年將軍自縊,淮南群龍無首,賈敬安便是那個時候開始通倭,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謝將軍可是葬在咱們村?”

廖三娘點點頭,帶著宋榆出柴房們,遠眺指著遠處的一座小山包,小山包上有一個與韶安村格格不入的陵墓。

“聽說朝廷大員死後都會封蔭論功,可謝將軍卻是自縊,他們說是畏罪自殺,留全屍已經是朝廷的恩典。全村人一起出資,按照那些身亡在任的官員們修的不成樣的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