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榆就在藤椅上,等到了最終的會麵。
夜晚的船艦,就像是一座可以移動的城堡,在海麵上格外雄厚和堅挺,他們固定船隻的方式與小島峽灣內並無不同,長長的鐵鏈架起橋梁,既能做到互通有無,又能穩固船隻。
以防她鬧事,宋榆的雙手麻繩裹了三圈,被人拽著往前走。
宋榆身邊的侍女走在前麵,對著一個留著胡子的中年男人低低說了些什麼,然後將麻繩交給那男人,繼續穿梭船隻之間的鐵鏈。
大戰之前,鶯歌燕舞。
今夜來的人很多。
多到主船艦甲板上全都是人。
他們大多是東瀛人,但也有投奔倭寇的撾國人,緬國人。從長相上看不出什麼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東瀛人看上去更矮小,也更愛留著胡子。
在此之前,西戎問心為了宋榆受五十鞭撻的事跡早就傳入了各戰艦領隊的耳朵裏,有很多人今夜特地來此,就是為了見她一麵。
看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竟然讓左掌令心甘情願為了她色令智昏。
也讓大晏的都指揮使不惜搭上性命,也要赴此鴻門宴。
甲板上歌舞暫緩,無數眼睛齊齊盯著她,上下掃視。
人在陌生且危險的環境裏,表情和動作會更僵硬,但她隻是微微撩起眼睛,不動聲色地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給自己斟酒的賈敬安身側。
宋榆沒忍住。
“賈將軍當真是鶴立雞群。”
賈敬安斜斜地刺了她一眼,不懂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看這在場的諸位,各有各的特點,唯獨將軍,穿著我大晏督軍的盔甲,卻坐在此處,不像是純種的東瀛人,更像是雜種,不倫不類,數祖忘典,可不是鶴立雞群。”
在場的人其實大半都聽得懂宋榆的話,他們想笑卻不敢笑,也的確看不上賈敬安這樣背叛家國的人。
東瀛最講究武士精神,忠臣天皇,最忌諱背叛。
“哐當——”
沒等他動怒,孫恒就製止了他下一步行動,讓兩個美人去安撫將軍的情緒,然後又將宋榆帶去屏風之後,令人堵住了她的嘴。
看管宋榆的人好死不死,正好是井上十三,他猥瑣的上下將她掃了一遍,扼住宋榆的胳膊,讓她死死坐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的確是位不可多得的小美人。
美目倩兮,巧笑盼兮,瓊鼻丹唇,生動的很。
膽子也夠大,竟敢火燒軍艦。
當日若非他的人動作快,恐怕現在全都要燒死在被船艙內。
東瀛的女人個個溫柔似水,以夫為天,在家相夫教子;而穿上的女人,為求一口飯,一條命,不管情願與否,都是順心襯意,很好有違抗的情況。
而這個女人,和問心一樣,都是個刺頭。
對於不符管教的女人,井上十三有上千種方法收拾她,可偏偏這個女人他動不得。
凝視著這張精致漂亮的小臉,他用蹩腳的口音向她透露。
“一個西戎問心,一個錦衣衛指揮使,你究竟喜歡哪一個?你猜,今夜,哪一個會死?”
宋榆瞪大了眼睛。
井上十三笑得很猖狂,“首領昨日派遣你的左掌令南下海省,勒令任何人不得告知,可我啊,就怕他不知道,特意飛鴿傳書告知他,現在他正違抗首領的命令趕緊趕回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