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靜得有些嚇人。
睨著她,沈樾舟眸色更深。
他緊緊盯著宋榆的嘴唇,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表情不經意地肅然。
宋榆也盯著他,眉梢在笑,唇角也在笑,她突然伸手,水蛇似的攏住他的脖子,身子緊緊貼著他,歪著頭蹭過去。
“並不。”
……
……
沈樾舟麵色微斂,扣住她腰身的手臂緊了緊,眼底像是天崩地裂。
那烏篷船內的吻算什麼?
是戲耍可憐他嗎?
“這個答案不喜歡?”
她笑得像是迎春花,水靈靈的大眼睛又無辜又可恨,“沈樾舟,你對自己可真不自信。”
男人眉心稍霽。
宋榆推開他,坐回椅子上,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為了等他,她老早就餓了,不過她喜歡吃飯人有人陪。
宋榆有個小癖好,就是拿筷子的動作是反的,是拿圓珠筆的動作。小時候沒糾正過來,到了這個世界也是如此。
沈樾舟的視線有意無意掃過去,唇角微微勾起。
他沒有認錯人。
……
“姑娘……”
秋雨淅淅,情人相伴自然是更甜溫色,可若是獨自走在街上,卻顯得更加的淒苦。
淒苦。
蔣佩慈從未想過自己這前半輩子能用淒苦來形容。
“姑娘,您總不能不打傘呐,這天氣雖不必晏都,可也入了冬,涼得很!”
丫頭牽著她的裙擺,又顧不上傘,叨叨著。
“還是先回去吧……”
“滾!”
蔣佩慈厲聲道:“別跟著我。”
她今年二十四歲了。
晏都同時期與她出嫁的姐妹,現今人人都兒女雙全,正兒八經的夫人了。
她呢?
算什麼?
新婚夜被夫君休棄,完璧歸趙,她的丈夫,棄她而去,為了另一個女人,寧願與家族斷絕關係,再不認父母宗親。
沈樾舟夠狠,也說到做到。
但是她呢?
她喜歡了他十多年,打小就知道自己會嫁給他,她的前半生都是為成為沈家長媳而努力。
這個位置堪比太子儲妃,晏都世家人人眼熱,她戰戰兢兢地坐了十幾年。怕自己配不上他,詩詞歌賦,四書五經,琴棋書畫她不會比晏都任何一個閨秀差半分。沈樾舟苦讀,她也苦讀,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嫁給他的那一天,卻在履行婚約的前一刻被拋棄。
沈月軫死了,她比誰都高興,雖然她知道沈樾舟或許很難走出來,但她也願意陪著,願意等到他不再傷心,她會一直在原地等著她。
為此,她不知道與父母爭執過多少回,用性命做要挾,她嫁沈樾舟一日,就一輩子是他的人,寧肯青燈古佛伴一生,她也不要改嫁!
五年了,她以為沈樾舟漸漸已經淡忘了,現在突然又冒出來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