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不尊懿旨者格殺勿論。
有一種人,天生的天潢貴胄,習慣了將人命視若無物,眼中沒有對生命的半點尊重。
景徽便是這樣一個人。
欺辱她的,她殺,幫助過她的,也殺,她的世界唯有她一人能肆意妄為,如果再多一個人,或許就是沈樾舟。
她這輩子唯一踢到的硬板,或許也就是沈樾舟。
偏偏這塊硬板是她趨之若鶩的,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怕。
宋榆無奈地搖頭。
“民女謹遵公主旨意……不過,公主不要被我嚇到。”
景徽閃過幾分不屑,“本宮什麼沒見過,會被你嚇到?”
看來今日是怎麼都逃不過了。
宋榆的手,慢慢放在耳畔後——
但也就在這時。
“噠噠——”
“公主!”
景徽身旁的侍女一喜一驚,上前晃動她的手臂,搖指遠處一整齊劃一的隊伍——
“是都督!”
遠山外,雪壁裏,他攜帶著一隊緋紅衣袍的隊伍席卷奔來。
一雙清冷深邃的眸子,透過雪色光影,平添一抹孤絕高傲之感,蕭蕭如鬆下風,高而徐引。
景徽麵色激動,強端著公主的架子。
因為她能感覺到,這雙眸子是衝著她而來。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而吸引,無人處,也沒有人看見,那一張清麗嬌俏的小臉,重新戴上了麵紗。
唯有沈樾舟。
他的眸子霎時便熱了。
她站在雪色裏,眉梢彎彎,垂下的墨發隨風蹁躚,素白的衣襟,銀色的狐裘小袍,尾巴一則淡緋色的毛兒邊,像是一幅曆經歲月的仕女畫。
她什麼都不用做,隻需站在原地,他的心便會因她而至,甘願赴死。
“籲——”
沈樾舟緊緊握著韁繩,看著微微低頭的宋榆,艱難的挪動眸子投在了景徽身上,目光裏的眼神像是冰冷的東風。
“公主這是朝何處去?”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與自己說話。
景徽唇角微微揚起,情不自禁地朝他走去,將“偶遇”小胡氏和準備前往冀北看望老夫人的事情一字不落講給他聽,語氣似繾綣動人,溫柔小意,任誰見了都不由得側目。
“本座也要去冀北處理公務。”
沈樾舟淡淡道。
“既如此,本座可與公主和王夫人通行。”
“好!那再好不過了!”
小胡氏喜出望外。
眼前的人可是她的親侄子,雖然近年來關係稍緊張,但她也挺直了腰杆,看著景徽的眼神也不再過於殷勤。
有了錦衣衛的護送,一路上平安不少,因著有女眷,趕路的速度都將就著慢了些,天黑之後,錦衣衛甚至提前通知好了驛站,讓人送了一大簍子銀絲炭。
“都督真的是有心了。”
侍女夏夏看著這一簍子的炭火,笑得合不攏嘴,“都督定是聽聞公主要去拜訪老夫人,心生感激。畢竟是親母子,有什麼隔夜仇,公主這廂攔住王夫人的車的主意可真不錯。”
“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