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榆被沈樾舟塞進馬背上,大氅一裹,駕馬疾馳,出了城。

冀北三麵環山,境內有一條名曰蟬江的小江,但現在江麵被冰封,四處銀裝素裹,寂寥無人。

風似刀子似的刮在臉上,宋榆雙腿被凍得發麻,她縮在大氅裏,安靜地聽著身後的人急促的呼吸,沉默不言。

馬兒從南跑到北,一來一回,酣暢淋漓,他的氣息才漸漸平穩。

沈樾舟突然想到什麼,從大氅裏掏出宋榆的手掌,看著上麵已經斑駁的血痕,眼中冒出幾分懊惱。

“疼嗎?”

這是氣兒順了。

宋榆冷哼哼,但還是乖順地點點頭。

“痛!”

“活該!”

沈樾舟壓著怒火,“你腦子是生鏽了!”

替趙乘徽擋劍,她不止是生鏽了,還是蠢到了極致!

“我若不擋,趙乘徽怕現在就見了閻王,而你……眾目睽睽之下殺害皇室公主!沈樾舟,咱們倆一起見閻王。”

他拉過她的手腕,從懷裏掏出一瓶上好的金瘡藥,徐徐將掌心的帕絹撕開。

肉和血粘在一處,撕裂時就像是骨肉分離,露出新的血痕,宋榆疼得鼻尖一酸,下意識的就要把手抽離。

“別動。”

金瘡藥點點滴在傷口上,慢慢滲透,緊蹙的眉心才慢慢舒展,濃密的睫毛被風雪染了一層銀霜,細微撲閃,似螢火小扇,扇在宋榆的心尖。

“沈樾舟……”

宋榆輕聲喚他。

“疼。”

他沒動,隻是更加小心地將藥灑在傷口上,然後將她的手掌,捧在手心,輕輕吹了吹。

直到看見傷口在藥粉的調配下黏合上,他才重新換了一個帕絹,小心翼翼地重新包紮上。

風聲呼嘯,過了良久,她才聽見他悠悠歎道。

“殺一個公主,他又能將我怎樣?”

如墨般深邃的眼眸裏,壓抑著驚濤駭浪。

“她以為瓶內是劇毒,真凶不是她。”

宋榆握住他的虎口,“都督,清桉……景徽若死,線索就真的中斷了。”

“縱使人都死絕了,我也找得到真凶!”

他扣過她的腰,突地將她壓在馬背上。

宋榆驚呼一聲,下意識拽進他的衣衫,而沈樾舟慢慢俯下身來,眼神寒若冰山,帶著慍怒和壓抑。

“戲弄我這麼多年,阿榆覺得我會放過誰?”

他的左手拽住宋榆的手上的手腕,右手卻突地從腰間挪開,探進了宋榆的內襟!

“啊!”

風雪之中,他的手格外寒冷,涼得宋榆弓起背,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解開了自己內襟係帶,又朝著更深處探去——

“沈樾舟!”

宋榆想用腳踢,可是她的腳卻被他很快製住,壓在了腿下。

“你現在怕了?”

男人唇一掀,瞳眸深幽。

“將自己暴露在旁人的視野之下,就是如此赤裸,且毫無反抗之力。”

“這些年,我便是如此。”

母親的掩飾,讓他直接失去了緝拿凶手最好的時機,被一個女人玩得團團轉,豈能不惱?

可讓他更為惱怒的,卻是她。

“我是縱容你去查案,也縱容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但你再敢像今日一樣,致自己於不顧,宋榆,我沒有多餘的耐心。”

宋榆這次是真的又被他嚇到,平時巧舌如簧,現在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怔怔地看著這個男人,眼睛被風迷了眼,有些霧氣。

“對不起。”

是她魯莽,以為有搖光在身旁,便可以肆無忌憚,以為身份曝光,趙乘徽便會有所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