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困得住他的牢獄。

即便是天牢大獄,隻要他想走,就沒有人攔得住。

賈敬安要死不活地躺在地牢內,在得到沈樾舟已經下獄的消息之後歎了一口氣,正不知究竟是好是壞時,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身影嚇得夠嗆。

幽暗的地窖內,皂靴輕擦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像是幽冥來索命,讓這個空寂的空間格外滲人,沈樾舟就靜悄悄立在門口,看得他虎軀一震,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你不是……”

“你不是下獄了……”

入晏都之後,賈敬安再未受過刑。但是看著這人影,他就想起當時在江浙的詔獄裏的日子,應激的恐懼衝入大腦,很快就占據了理智,渾身打顫。

沈樾舟推開木門,撩起袍子坐了下來,衝著他笑了笑。

“哪裏不是牢獄?本座來陪陪你。”

“……”

長時間不見天日,賈敬安瘦了十來斤,早已經沒有了將軍的氣度,甚至撐不起這身囚服。

“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吐出來的,我也都一字不落地全部交代了。沈樾舟,你還要怎樣!”

“你若是逼我,敢對我用刑,我今日就死在牢房裏,看你怎麼給他們交代!”

“本座為何要給他們交代?”

沈樾舟目光微眯,站了起來,將懷中一個小盒子扔給了他。

木盒咕嚕滾在地板上,磕磕碰碰,竟從中掉落出一枚斷指。

斷指上戴著一枚玉戒,成色上佳,即便是在幽暗的詔獄裏,也散發著光芒。

“這……”

很多時候,人最害怕的,其實不是死亡。

而是心底最愛的東西,被人擊碎。

那枚小指頭極小,左不過是四五歲幼童。

“你口口聲聲隻與王光和有關聯,但本座就不信,狡詐如你,將女人都送進了王家內宅,手上無論如何都有王善樸的罪證。”

他低下頭,似笑非笑地又抽出手中還帶著血的腰刀。

“你要是今日斃命於此,他也活不了。”

他是誰。

是賈敬安唯一的血脈,小心翼翼藏在晏都的幼子。

賈敬安臉色蒼白,冷汗如雨,他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抓著沈樾舟的衣擺,哀嚎道,“沈樾舟,你不能動他!你不能動我的兒子!”

沈樾舟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兒子的命就在你手裏,要殺要剮,我都成全你。”

“不……不要……”

賈敬安瘋狂地搖著頭,“人在王善樸手中,你縱使手段再通天,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