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陛下!王善樸難辭其咎,該當同罪!”
“陛下明鑒!”
大殿外衝出一個靛青官袍的男子,匆匆褪下劍履,在殿外卸下甲胄,捧著一箱秘盒,跪在殿外,朗聲道。
“微臣可證實賈敬安所言為實!”
他匆匆趕來,額上布滿了汗水,風一吹,汗水凍結成冰,凝聚在額上發髻,他氣喘籲籲。
“微臣乃錦衣衛百戶申亮,奉都督指令,滯留江浙察驗王家與各世家壟斷勾結土地,強占山林、田產、百姓產業的證據,此乃通平元年起,王光和為占領福山水壩擅自開鑿大壩,致使香江流域兩岸上百畝農田淹沒,數萬百姓流離失所之實證!”
他打開秘盒子,一掌赤紅色的昭罪手印闖入眼簾,紅褐色的血跡宛如一張張血噴大口,彰顯著朝廷的腐敗和無能。
緊接著,他有捧出另一遝血折子。
“此乃通平元年至五年裏江浙一地失蹤的人口,達到五千七百餘人,其中女性三千一百餘人,多數被倭寇劫掠,男性二千六百餘,生死不明,而在這些人失蹤時候,其名下田產被低價賣給王家、沙家與江浙諸位豪強。兼並土地,抄家滅口,不留餘地。比之通敵,更罄竹難書,惡貫滿盈!”
言畢,他重重磕在大殿上。
“七日前,王善樸邀都督畫舫相聚,以重利相贈,意圖讓都督袖手旁觀,將此事湮滅,都督相拒,這才以公主為誘,構陷都督殺害景徽長公主!而畫舫之上,遺留大金人所慣用迷香,其香味經久不散,這是臣在畫舫上絞下的佐證張大人所言,公主殿下是被金挫刀所殺!”
“王善樸大善似惡,欺君罔上,此等毒瘤,必除!”
你看我,我看你,看著這血淋淋的手掌印,沒人敢應,更沒有人說一句話,大殿陷入死一樣的沉寂。
今日這茬,沒人做了準備應對,在朝與王家交好的官員中,人人不暇自危,求情是,不求請也不是,不由自主的看著王善樸,又趕緊將眼神移開。
“臣……”
“王閣老。”
通平帝目光趨近平靜。
孫恒一事,無論沈樾舟功績在甚,鏟除了多少禍國殃民的官吏富豪,但他擅專獨斷,卻是鐵證。要是任由他走下去,小川年歲太小,要是主少國疑,日後大晏的江山恐要改名換代。
他是想敲打沈樾舟,所以明知王善樸有鬼,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倘若能利用王善樸製衡敲打沈樾舟,何樂而不為。
隻是……
他的確沒想到,景徽暴露得太早。
更沒想到,王善樸,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若普天下的的俸祿皆為皇權,朕改受萬民奉養。一年四季,朕常服不過三四套,三餐不食奇珍異獸。即便是壽辰,朕也從未大辦,皇宮養著三千餘人,一年開支不足八十萬兩。”
“朕常年臥病在床,念著湯藥價貴,不敢奢靡浪費。可朕卻得知,你王家一棟新修的宅院亭閣,全數所用金絲楠木絲,綢綾羅更是數不勝數。”
皇帝這番話,讓他的心徹底冷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