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朝的皇帝正在菀妃的伺候下，褪下龍袍，換上暗金紋龍便服。
菀妃一邊跪著服侍，一邊道:“今日小廚房多加了一道炙羊肉，用的是小羔羊，肉質鮮嫩可口不說，這味道也是京都裏的獨一份，陛下可要留下來嚐嚐？”
皇帝低頭看了一眼正在跪著給他整理禁步的菀妃，“嗯。”
菀妃頓時喜出望外，要知道自從出了青王那檔子事後，皇帝再沒有留宿過玉藻宮，今天雖突然來了，可她也不敢就斷定皇帝不會走。
菀妃為皇帝整理好衣服後，便喚道:“元嬤嬤，傳膳。”
不一會兒，十樣佳肴便被宮女們齊刷刷的端上了桌。
元嬤嬤用銀針挨個試毒後，菀妃站在一旁布菜，夾了一塊炙羊肉放到了皇帝的碗中，“陛下，您嚐嚐。”
皇帝夾起來，嚐了一口，“嗯，不錯。”
見皇帝滿意，菀妃更是欣喜，臉上也露出笑來。
皇帝沒有抬頭，而是在菀妃又給他夾了一筷子涼拌金菇後，說道:“你也坐下來，一起用膳吧！”
菀妃更是喜出望外，皇帝這態度明顯有所轉變，她輕輕坐下，元嬤嬤上前布菜。
“你昨日說的，戶部侍郎之女馮……”皇帝一時忘記了名字。
菀妃急忙接上，“馮若珊。”
“哦，對，”皇帝看著她，“聽你昨日那般誇獎她，想來是極了解她的為人的？”
菀妃笑道:“因著在……在上元佳節時，有所接觸，所以，了解一些。”
皇帝要給禦疆王另選王妃的消息，一經傳出後，馮若珊便找上了菀妃，提出了隻要自己能做上禦疆王妃，她們馮家就會聽憑菀妃的差遣。
其中站隊的意思無需明說，菀妃便已明了。
但區區一個戶部侍郎，菀妃還不放在眼裏，可後來馮若珊又許諾了更優厚的條件，菀妃這才答應了幫她一把。
皇帝狀似不經意的問道:“聽說你最近跟她走的很近？”
菀妃小心翼翼的說道:“這幾日臣妾頭疾發作，痛的厲害，您是知道臣妾的，向來不喜歡吃藥。”
皇帝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靜待下文。
菀妃繼續道:“這馮家小姐說自己有一套推拿手法可助臣妾緩解疼痛，試了一次之後，臣妾覺得效果還不錯，於是，連著幾日便都傳召了她入宮。”
菀妃不愛吃藥，這話倒是不假，在王府那會兒，她就極為嬌氣，那時他對她憐愛，一直寵著，如今做了妃子，脾氣倒是收斂了不少，可這不愛服藥的習慣倒是一點沒變。
皇帝夾了一道鮮蘑菜心嚐後，緩緩道:“這麼說來，你們已經接觸了好幾日了。”
“是，所以這丫頭的性格品行，臣妾也是了解一些的。”菀妃揚起嘴角，“雖然地位和禦疆王比起來，還是不能對等，但勝在聰慧美麗，又識大體，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的。所以……陛下在詢問禦疆王妃的人選時，臣妾才會舉薦這個姑娘。”
皇帝聽了，微微一笑，“可這馮家小姐的父親是戶部侍郎馮平，到底官職地位上是不配了些。”
菀妃見狀，眼底精光一閃，言語間添了一把火，“聽聞，如今朝野上下，對禦疆王和太子無不心服口服，說他們均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為過。”
果然，皇帝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菀妃裝作沒看出皇帝不悅的樣子，繼續笑道:“雖然馮大人的官職比照王爺確實低了些，但勝在那馮家小姐優秀呀！也彌補了這一不足不是！況且，如今的王爺已經是位列人臣之首了，想來不會再在地位上計較的，隻要身家清白，那不也是很好嗎？”
皇帝聞言，深深的看了菀妃一眼。
這一眼有威嚴，有懷疑，有打量。
菀妃被皇帝看的有些發毛，但依舊硬著頭皮笑道:“陛下若是覺得不妥，那便封一個公主的名號，如此一來，地位倒也算是提上去了。”
雖有名卻無實，這樣既提了兩家顏麵，又不會給禦疆王一個得力的賢內助，一舉兩得。
皇帝放下筷子，“朕吃好了，愛妃就慢慢享用吧！”
元嬤嬤聞言，立即端來漱口的杯子和痰盂，皇帝清理完口齒後，便提步離開了玉藻宮。
元嬤嬤見皇帝離開了，急忙對菀妃說道:“娘娘方才說的那些話也太大膽了，老奴都為娘娘您捏了一把汗。”
菀妃放下筷子，攥了攥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