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步入晨光殿時,皇帝正在撥弄熏爐出神,“臣參見陛下。”
皇帝遊離的神思被蘇寒喚了回來,“蘇卿起來吧!”
“謝陛下。”蘇寒提袍起身。
皇帝開口道:“國子監歲試已過,你覺得有誰可堪重用啊?”
蘇寒眼眸微動,“監生中確實有堪大用的,隻是年紀尚淺,學識雖然尚可,但閱曆卻是少之又少。”
皇帝眉頭微皺,似在思索他的這番話,“如此說來,竟無一人可用嗎?”
蘇寒說道:“臣鬥膽問陛下一句,陛下想如何用?”
皇帝放下銅撥,走到蘇寒跟前,眼裏映著蘇寒溫潤的麵孔,“經青王奪儲一事折了不少官員,眼下朕需要新鮮血液來融入。”
還是監生,若是融入,也絕對不會是直接當選朝廷大員,重要的位置隻怕還是要從內部提拔,而這些監生,正好填補在上升之人的空缺處。
蘇寒恭順的說道:“那臣立即回國子監,寫一份名單給陛下。”
皇帝點頭道:“明日再將名單呈上來也不急。”
蘇寒出了宮門後,看見了站在光裏的嶽明朗,一見他,便心中有氣,又想到剛剛他的不言語,更是不想理他,當做沒看見就要越過他,卻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臂。
“看見了本王為何不行禮?”嶽明朗眉頭一挑。
蘇寒剜了他一眼,“下官奉勸王爺,對下官還是好點,畢竟日後王爺的孩子也是要送到國子監裏來的。”
嶽明朗聞言,噗嗤笑出聲來,“祭酒大人還真是想的長遠,連本王的孩子都想到了。”
蘇寒冷著臉說道:“不長遠了,畢竟王爺的側妃都快娶進門了。”
嶽明朗眼中含笑,“不知道祭酒大人可否賞光一聚啊?”
蘇寒冷哼一聲,“好啊,那王爺就先去涎香樓定一桌吧,下官還有些事要處理,一會兒就過去。”
“好。”嶽明朗坐上馬車,“涎香樓等你。”
蘇寒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冷笑了一聲,“慢慢等著吧!”
剛入夜,嶽明朗和春山就已經在涎香樓裏了。
雅間裏,紅爐煮酒,一個小方桌上十道佳肴,熏爐裏的香料換成了嶽明朗自帶的龍涎香,酒樓裏的雅間也一下子變的高雅起來。
窗外擺攤的都收攤了,雪花也在此刻滑落了雲端,零零星星的飄蕩在寒風微起的夜晚裏。
再過片刻,就是亥時了,從窗戶俯瞰樓下的行人,這裏麵沒有一個是蘇寒。
“這是在報複本王上次的失約啊!”嶽明朗食指輕點一下桌麵,春山便拿起幡步墊在壺梁上提了起來,走到桌邊向酒杯裏倒了下去。
銀流倒灌,杯滿未溢,香氣馥鬱。
嶽明朗舉杯一飲,留酒水在口中細品,幾次之後才緩緩咽下,“到底是民間的俗物,比不上禦品。”
春山耳尖微動,低聲道:“來了。”
嶽明朗也朝著他低聲笑道:“你的耳朵倒是靈。”
春山知道嶽明朗這句話是在調侃他而已,但他的耳尖還是紅了。
果不其然,蘇寒走進來的那刻,春山眼眸一亮,蘇寒看著春山那炯亮的眸子愣了一下,這人的眼神……
春山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立即退到嶽明朗的身後,恭恭敬敬的站著。
蘇寒的目光也從春山身上轉移到了嶽明朗的臉上,他嘴角微勾,“我還以為王爺已經等不及走掉了。”
桃花眼藏起微涼的薄笑,顯出一抹似水的溫柔,“怎麼會?對你,本王一向很有耐心。”
蘇寒冷哼一聲,明顯是不信他的花言巧語,“那上次為什麼就失約了?難不成是王爺對我……”本想著自怨自艾的諷刺兩句,但看到春山在後,話又咽了回去。
嶽明朗一個抬手,春山會意,看了一眼蘇寒後,便退了出去,雅間裏隻剩下了他們兩個。
“現在可以說了。”嶽明朗笑著看他。
蘇寒本想說對他是不是厭倦了,可看到嶽明朗那一臉的笑意,他瞬間又不想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了,而是說道:“說什麼?說王爺失約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