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牆碧瓦,宮女們端著一籃又一籃的玫瑰花瓣進進出出。
紫色的妃袍在宮女們的侍候下,緩緩褪下,玉環金釵也被元嬤嬤一根根摘下,安置在刻著繁複花紋的錦盒裏。
如瀑的青絲垂下,白膩的指尖搭在元嬤嬤抬起的手臂上,粉嫩的足尖輕輕沒入水中,如玉般的肌膚也隱匿在了一片瑰紅裏。
元嬤嬤玉匜在手,在雪白的頸窩處緩緩灑水,水流如注,順著細膩的肌膚流入了若隱若現的酥白溝壑之中,再與池水融為一體。
菀妃水眸微閉,“也不知陛下今日還會不會來了……”
元嬤嬤笑道:“老奴已向崔公公打聽過了,說陛下今夜還是要來的。”
菀妃聞言,微閉的眼眸輕顫,嘴角綻開一抹得意,“看來皇後也不過如此,再鮮豔的花,也終是會有看膩的那一天。”
元嬤嬤笑著附和道:“娘娘說的極是。”
菀妃又問道:“昨日馮若珊可留下什麼話來?”
昨夜馮若珊突然造訪,當時菀妃正在伺候皇帝,自然是沒有見她,便小聲吩咐元嬤嬤將人打發走。
元嬤嬤放下手中的玉匜,靠近菀妃的耳畔低語了一會兒,隻見菀妃瞬間睜開了水眸,先是一愣,而後眼眸又如雲開月明般亮了起來,竟當即大笑道:“好個馮若珊!這樣的事竟也能讓她給遇到?有了這件事,禦疆王就算是再得寵,國公爺那邊,陛下也是要給個交代的!隻要二人對立起來,把事情鬧大,把關係鬧僵,屆時再將國公爺爭取到本宮這一邊來,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元嬤嬤一笑,眼尾的褶子都多了起來,“國公爺是個小心眼的,若是知道自己唯一的兒子被禦疆王抓了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定然不僅要要回人來,還得問罪禦疆王!”
菀妃莞爾一笑,隱去眼底七分狠厲,“本宮且等著龍虎相鬥吧!”
夜晚的玉藻宮燈火通明,床榻之上,靡靡之音不絕於耳,直到天光大亮,才止歇了下來。
禦疆王府的書房裏,春山半跪在地上,“王爺,青王與郭答應已經喬裝進了京都了。”
嶽明朗一襲玄袍端坐在案前,聞言放下手中的書卷,桃花裏不辨喜怒,“陶恒到底還是說動了他。”
春山猶豫道:“那要不要趁此機會……”
嶽明朗食指搖動,“欲速則不達,不能因小失大,這場戲才剛剛開了個頭,怎麼可以不痛不癢的就提前謝了幕呢?”
春山垂首,“是屬下太過心急了。”
嶽明朗起身,玄色的衣擺擦過案沿,“你告訴底下的人都放鬆點。”
春山思索道:“若是太順利了,會不會……”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嶽明朗已經讀懂他的意思了,“那就在要出城的時候,玩一玩刺激,但千萬別把人給弄死了。”
“是。”春山眉眼一厲,領了命令下去。
嶽明朗推開門,看著窗外的明月,到時新皇登基,他就立馬想法子隱退,和心愛之人去過閑雲野鶴的生活,不再參與這些紛爭,也不讓任何人再打擾到他們。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注定做不到那麼順遂又盡如人意。
晨光殿。
皇帝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折,不知怎的,隻覺得心頭煩悶,再也不似從前那般急於批閱了,“朕隻是幾日沒有上朝而已,這奏折堆的竟然就像小山一樣高了。”
一顆被剝了皮的、水靈靈的葡萄送到了皇帝的嘴邊,“陛下,吃一顆吧!”
白皙的手指上還沾著葡萄的汁水,皇帝收起臉上的煩悶,寵溺的笑道:“數你慣會伺候……”
黑黑的胡茬輕輕摩擦過白皙的手指,將圓潤多汁的葡萄吸進了嘴裏。
蓮凝嬌柔一笑,坐到了皇帝的腿上,“陛下何苦煩惱這些?”
皇帝聞言,隻笑她婦人之言,見識短淺,不懂國家大事,蓮凝嘴角微勾,“陛下自打服用了龍精虎猛丸和長生丹後,竟然真的日漸年輕了起來,不僅體魄上更勝從前,就連霜發都越來越少了,可見這丹藥當真能夠返老還童、長生不老!”
皇帝聞言,大笑道:“朕也覺得年輕了不少,精力也更勝從前了!”
“臣妾聽那老道說,服用此藥斷不能半途而廢,要不然前功盡棄不說,反而要衰老數倍,若是能加之冥想打坐,則效果更佳。”蓮凝突然眉心一蹙,憂心道,“可如此,國事就要耽擱了,不過這長生不老、返老還童對陛下來說,也是極為重要的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