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徐止吃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甩了甩自己的手,“幹什麼呀這是,我看你好像睡覺了,好心叫一下你啊,你怎麼還動手了。”
“什麼?”陸行雲環顧四周,沉睡的記憶開始蘇醒……
一眼望去,目之所及是無際的紅土荒原,漫天的沙石隨著北方呼嘯著從耳邊飛過,在百米……或是千米之外,傳來野獸低沉地嘶吼聲,而現在躺在這裏的兩人,也已是強弩之末了,身上的裝甲早已毀壞,除了還能用來稍稍保暖,起不到任何防護作用了。手上的阿爾忒彌斯早已沒有能量在發射子彈了,槍身也有多處的破損。
“你剛才是做夢了嗎?看你眉頭緊皺的。”徐止輕輕地靠坐在旁邊的一塊巨石上。
“我……”陸行雲欲言又止,這裏是……空間裂縫的另一邊。恍惚間,這裏真實的不像虛擬空間,反而像是自己從未離開過一般,先前的種種隻是自已臨死前的一場夢。陸行雲坐到了徐止身旁,兩人一言不發,陸行雲看著地麵,“我們來這多久了。”
“不知道,通訊器早沒電了。你看……這裏天氣一直都是這麼陰沉,也看不到太陽東升西落的。”徐止抬頭看了眼天空。
這陰沉的天氣真叫人有種末世的錯覺。據鄭鈺的說法,他倆應該是待了長達半年之久,這樣的一個物資狀態,這樣的環境,怎麼可能生存半年之久。
陸行雲坐在地上思考著夢境與現實的差異性,陸行雲伸出手臂,看著手上結痂的傷口,伸手將結痂的地方再次撕開。鮮紅的血液從傷口流下,這疼痛感也很真實。看來得找到別的破綻,才能打破這個虛擬的空間
“你在幹什麼?”徐止發現了陸行雲的動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才結的痂,你給它撕了,這邊的生態環境和空氣成分有那麼多未知的組成,你是想死嗎?”
徐止上下摸索了一下,解下自己的臂扣,沿著袖子撕下一條布條,試圖幫陸行雲包紮傷口,陸行雲不作反應,隻是盯著徐止,任由他的所為,一邊思考著從哪裏突破問題。
徐止很快包紮好了傷口,甩回了陸行雲的手臂,伸手去拿回那個臂扣。陸行雲順著徐止抬手的方向注意到了那個臂扣。
“等一下……”陸行雲似是看到了什麼,一把拉住徐止的手腕,“你臂扣的袋子裏那個是?”
徐止一怔,快一步拿回了那個臂扣,握在手裏,不做聲。
陸行雲繼而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的徽章不在了,正如陸輕舟說的,這枚徽章是哨兵用來記錄每次任務細節的,取下徽章是需要本人的向導素進行轟擊的,不然便隻能連著環扣一起取下。
“給我看一下”陸行雲試圖去拿那個臂扣。
徐止的手向上一舉,避開了陸行雲的手。陸行雲皺著眉頭看了徐止一眼,徐止的眼神飄向了別處。
“徐止!”陸行雲有些急躁的喊了他一聲。
陸行雲盤腿坐在徐止前麵盯著他的臉,徐止轉過臉去,眼神不自然的飄忽著。兩人沉默著,最終以徐止的率先開口,結束了僵局。
“行了行了,別盯著我看了,給你給你,給你還不行嘛。”
陸行雲接過徐止的臂扣,打開上麵的小袋子,拿出了裏麵的那枚徽章,“我的徽章怎麼會在你這兒。”
“我……”徐止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隨口胡謅了一句,“可能因為我最近的精神圖景不太穩定吧。”
“不是這個問題。”陸行雲很認真地與徐止對視,“你不可能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取下這枚徽章的。”
見徐止不吱聲,陸行雲摩梭這這枚徽章,緩緩道,“這是你製造這個空間的失誤,徐止,也許你該意識到了,這裏……並非現實的世界。”
徐止似是震驚了一下,他站了起來,“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現在……”陸行雲也站了起來,但話未說完,一陣巨大轟鳴聲傳來,片刻間,腳下的地麵開始崩塌,兩人掉進巨大的空洞裏。
“徐止?”陸行雲調整著下落的姿勢,在下落的黑暗之中尋找徐止是聲音,回應他的卻隻有一片寂靜。在強大的上升氣流中,陸行雲也逐漸失去了意識……
等五感再次回歸的時候,映入陸行雲眼簾是一片刺眼的白光,陸行雲皺著眉頭環顧四周,周圍的景象逐漸清晰,這裏是一間西式的教堂,周圍是大麵的玫瑰花窗,抬頭是一幅幅天頂油畫,兩人倒在了一座被樹枝纏繞的女神像麵前。整座教堂顯得隆重華美,唯獨是矗立著的最重要的女神像卻被枯枝纏繞,上麵還落滿了一層薄薄細灰。
“徐止?徐止。”陸行雲搖了搖身旁的徐止,這裏是徐止的夢中夢?
徐止的身體有些癱軟,陸行雲在搖晃徐止時,在在肩旁上留下的按痕,形成一個個小坑,陸行雲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怎麼會這樣。”這是屍體……
陸行雲站起身來,卻沒看見身後的女神像留下的血淚。緊接著教堂四周的牆縫裏開始滲入血水,陸行雲遠遠地聽到了有生物在向這裏靠近的聲音,從聲音判斷:四肢爬行,數量之多……
陸行雲一瞬間感受到了絕望,在精神圖景裏死亡,一定是最糟糕的事兒了。如果他離不開這個空間,那麼不久之後,他的大腦就會向全身的器官宣告死亡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