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甜甜見到我難堪,我先回了家,裝睡。”
“我想,隻要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個孩子一向堅強,第二天不論她是要報警處理還是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我都支持她,我絕不過問。”
講到這裏,老人情緒明顯有了起伏。
“天快亮的時候我感覺到她趴在我的床邊哭,放了一個筆記本給我。”
“那孩子哭了好久好久,我就一直聽了好久好久。”
“她什麼都沒說,就跟我說了句,奶奶她要走了。”
老人淚崩了,聲音發著顫,竭盡全力才咽下喉頭的痛楚。眼淚從她的下頜滴落在前襟。
“她出門的時候我擔心她要做傻事,我便叫住了她。”
“可她說她是去買早餐。”老人哭的胸口發悶,喘不上氣,一下一下地重重捶打心髒。
“你說我怎麼就沒攔住她呢!要是知道她這一去再也不回來,我明明已經喊住她了!”
“是我這個老東西沒用啊!”
老人一度泣不成聲。
江沐顏也被那份濃烈的情感感染,紅了眼眶。
她沒想到老人居然什麼都知道,更沒想到在知道這件事的情況下還能忍住這麼久不出聲。
“奶奶,你為什麼不把這件事說出來?”隻要說出來,報了警,或許有些人動不了,但李全子無權無勢定能牢底坐穿。
老人搖了搖頭,枯槁的手抹去臉上的淚痕。
“人已經沒了,我想保留她的清白在這世上。”
“你去窗台上把那盆花拿起來。”
雖然不明所以,但江沐顏還是聽話去了。
她們這間老房子時間太久了,政府早就在計劃著拆了這塊的房子,把這塊地劃分出來做別的用途。
這是老人唯一能租得起的房子,好在陽台大,窗戶麵積也大,采光尤其好。
窗台上自然而然就很適合養一些喜光的植物。
江沐顏挪開那盆長得尤為茂盛的蘭花草,在盆地居然看到了一包藥粉。
她吃驚地看向老人,目光裏全是疑問。
老人解釋道:“這是一包老鼠藥。”她很坦然地搖動輪椅走過去拿起那包藥。
江沐顏想到了什麼,胸口狠狠一痛。
“你是想……”
老人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笑著點了點頭。
“孩子,這件事讓奶奶來做。”
老人的目光異常堅定,“我孫女的仇就讓我這個老東西來報,反正我也活夠了。”
“不行!”江沐顏製止她。
先不談這實施起來的難度,就說她哪怕成功,可這身上一條人命又豈是好背的。
她奪過藥粉,“這件事沒得商量,奶奶你別插手,我會想辦法的。”
說完她把藥粉倒進了馬桶,衝水衝掉了。
老人沒有多說什麼,也沒製止她。
隻是那雙蒼老的眼睛一直盯著窗台,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
“有人在家嗎?”有人敲門。
江沐顏從廁所出來,去外麵開門。
來人穿著一身正裝,看起來跟她們這種環境格格不入。
江沐顏問,“你找誰?”
來人很有禮貌道:“是丁小姐嗎?高局長想請您過去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