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前有人問吳七纓相信命運麼,她一定會這樣回答:我相信少部分命運,世間總會需要眷顧幾個幸運兒,哪怕不是她。
當吳七纓見到眼前場景,她便對那個問題有了全新的見解。
眼前四周空曠,什麼東西也沒有,空蕩蕩一片,整片空間隻有幽藍的色調……吳七纓伸手碰了碰——哦,還有水——然而水流靜止不動,沒有產生波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時間停滯一般。
吳七纓收斂心神,繼續向前探索。
在時間停流的空間裏好像無論怎麼消耗體力也不會覺得累,難道她的體能也和這空間同化了麼?
這裏好似命運齒輪的終點。人世間執著的一切,最後都會流入此方寂無。
沒有任何存在意義的命運,真的是命運麼?吳七纓思考。
她還在走。
無論走多遠,周圍的景色依舊一成不變,好似原地打轉。
吳七纓一直走啊走,走啊走,在景色一致的空間不知待了多久,或許有一個時辰,亦或許有十年,她終於看到一處不一樣的地方。
於是她奮力跑過去,跑過去,距離那個黑點愈發近了,才清楚那是什麼。
那是一個被模糊了具體形象的魂體,以吳七纓的眼睛來看,魂體就跟霧化的影子差不多。
“你又來了。”影子輕飄飄的聲音好似來自遙遠的過去,吳七纓聽得入神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吳七纓露出不解,什麼叫又來了,她來過這裏麼?
影子歎息道:“你忘了,這是正常的。現在還不是你該來的時候,回去吧。”
“什麼意思,說清楚!什麼叫還不是該來的時候,你有什麼目的!?”
影子不予回答,徑直穿過吳七纓身體,頃刻,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視線逐漸潰散,隻聽聞空靈的低語,如同古老的歌謠。
“我們終會重逢,在塵埃盡落的時刻。”
再一睜眼她又回到了寒泉水下。
昏暗的環境,冰冷的溫度,與方才的場景大相徑庭。
忽然感覺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淌下,她伸手去摸,卻沒了蹤跡。
她……是為何流淚呢?吳七纓感覺方才有一瞬空白,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小七?”吳七纓試探性問。
【作何。】
得到回應,吳七纓了抿緊雙唇,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免陷入低落——仿佛先前所聞所見隻是黃粱一夢。
她搖搖頭:“沒什麼,我們上去吧。”
神魂冷哼:【為何汝不溺死。】
吳七纓一臉正經:“我可以有任何死法唯獨不能被淹死。不然鮫人族後裔的麵子往哪擱?”
小七冷笑:【汝還有麵子,方才一頭紮進水裏的時候可不見汝有麵子。】
“小七是在擔心我麼,太令人高興了。”
小七哼了一聲:【若汝喪命了,吾再去尋誰助吾脫困。】
小七頓了頓,又道:【汝方才有段時間失去了意識,可否無恙。】
吳七纓絞盡腦汁嚐試回想起神魂描述的情況,無果:“有這回事兒麼?嗯……實在不記得了。不過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