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按規定,是我出佛堂的日子,我有權利向“張善人”和夫人提出結束帶發修行的日子,離開佛堂,甚至離開張府;
大清早,我就起來,高興地收拾著我的衣物:一收拾還真的嚇了一跳。進佛堂時,一個小包袱,就裝完了我的隨身衣物,而今要四、五個包袱才裝得完我一年四季的衣物,“張善人”斷斷續續送的一些小飾品。
正收拾著,“張善人”就闖進來。我隻得把小炭爐煽大,燒水、泡茶、端茶做這些事,老威覺“張善人”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我,我走到哪兒,眼睛就盯到哪兒,我覺得我的背脊開始冒冷汗了。
我把泡好的茶和茶壺,茶杯放在茶盤,放“張善人”旁邊的茶幾上,便低著頭,聽從他的吩咐。“張善人”從茶盤中拿著茶杯,沒有喝,而是打量著我,說:“嗯!長得越來越像你娘了!”我心裏一震,從來沒聽人說過,“張善人”會認得我娘?他怎麼會認識我娘?我娘從來不逛街,不到處走動,據我所知,我娘除了我爹,認識的男人就隻有舅舅和鄰居的幾個伯伯叔叔。我又追問“老爺,您認識我娘?”“認識、認識!”“哪兒認識的?”好象“張善人”也有了幾分警覺,他叉開說:“金蓮,三睥期滿了,你可以出佛堂了,你想去哪兒?”“我,我想我自己該……”沒等我說完“張善人”說:“是不是想嫁人?”“我還不知道會嫁給誰?”“想不想嫁到我們張府這樣的大戶人家?包你穿金戴銀、呼奴喚婢、吃的是山珍海味,雞鴨魚肉?”我抬起頭說:“金蓮怕沒有這個命!”
正說著,“張善人”就拉起我的手,把我往他懷裏拉,“我說你有這個命,你就有這個命!你肯嫁給我,替我張家續上香火,那麼除了夫人,你就是姨太太裏地位最高的。答應我吧!我都想你幾年了!”說著就想親我。
我早有防備,此時便用勁全身力氣拚命推開他。他楞住了,想不到會有下人敢反抗,一時還沒回過神來。趁此我就拚命跑,一直向夫人的臥房跑去。
此時,夫人已經起床了,丫環正在服侍著,有的遞帕子,有的端銅盆,奶娘正拿著梳子,準備邦夫人梳頭。
看我跑得氣喘籲籲的,夫人竟然毫不見怪的樣子,任憑我就這麼跑入房中。
等著“張善人”回過神來,追到夫人房裏時,夫人早把下人,連同小姐的奶娘支走了,夫人房中就隻剩我們三人。
“張善人”和夫人對坐在兩張椅子上,我緊緊地靠著夫人站著,仿佛夫人就是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樹。
張夫人指著“張善人”說:“老東西!從你讓她進佛堂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在打她的主意!她是我們女兒的貼身丫環,我們把她從小養大,她也就和我們女兒差不多!她為我們女兒,當了三年替身,青春年少就每天與木魚青燈為伴。人家也替我們還了一女債,你忍心讓她做你的第五房小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