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年十一月二十日(1 / 2)

舅舅說,這幾天,天氣不大好,他就不來了,反正也沒什麼事,從山溝往下定,下雪路滑,不好走。其實我心裏明白,他是讓我獨自一人仔細地思考事情的嚴重性。

思前想後,心中實在割舍不下武二郎這樣的英雄好漢。可這樣的相思卻實實在在隻是一種單戀,永遠也不會有結果。激烈的思想鬥爭,使我日漸覺得心口堵塞著一塊石頭,逐漸地壓迫著我的呼吸,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而武氏兄弟,竟然對於在外觀上的變化,我的沉默寡言毫無知覺。武大郎本來就是一個木呐之人,他沒有發覺是不奇怪。而武二郎,每天與我見麵,也很少抬頭望我,我的改變,他也是不會注意到的。舅舅又沒來,沒有人關心我,我每天病懨懨的,思想老是集中不起來,人也特別困倦。

有一段時間沒見孫嫂,今天她忙完了她的生意,大概又創造出一個什麼繩結,絨花,絹花的式樣,要與我共享。她興衝衝地來到我家,一看到我這樣,她大吃一驚:金蓮!這才多久不見,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一點精神也沒有!這家裏守著兩個大男人,居然會視而不見!啊,我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象瞎子一樣看不見:這武大郎是個木呐的憨厚人,你要不講得明明白白,他哪,什麼都不知道!這武二郎是小叔子,是個正人君子,對嫂嫂是禮儀有加,他也是不好過問嫂子之事的!好了!金蓮,今天算你運氣好!正好遇見我來看你,我又沒事!而我又知道有一個大夫,醫道又高,收費也不高,我帶你瞧病去!”

看著孫嫂那熱心的樣子,我自己知道,我自己這病是心病。可我這心病豈能對外人言?而且孫嫂這樣說,有一個好大夫,沒準我這病真能瞧好!難得有她相陪,看看病,出去走走也無妨!於是我就帶上幾兩散碎銀子。

孫嫂帶我繞了幾條街,來到一條僻靜的小巷,小巷裏有一個小院,前麵的房子是門麵及藥店,後麵算是住家的地方,門麵雖然清靜,卻很整潔。這大夫坐堂子,孫嫂光上前打招呼,似馬此人較為熟悉。我站在旁邊,看此人五短身材,人的年齡有三十上下,而孔團團,淡眉細眼,白白的皮膚,給人一種安祥、文靜的感覺。

我照例坐在大夫對麵,讓大夫診脈息。此人閉目拿脈,對我說:“似小娘子這瓶容貌及人才,定是許配的是家資古厚的人家!但不知小娘子為何心中鬱悶,鬱結於心中而不舍,陰陽相爭,致使身體乍寒乍熱,久久變成病痼難治。而今還好,才發病不久,待我開一方藥,小娘子自可熬來服用,隻是小娘子這痛,需得把心中鬱結打開,才是徹底治好此病之時!切記!切記!”

他就看了我的麵容,拿了脈,便一語道破我生病的病根及原因,看來孫嫂說他醫術不錯,確實是真的。

他開了藥方,診金及三付藥一共付一兩銀子。叫夥計馬上撿藥,我與孫嫂在旁等著,很快就撿好!

正準備走,卻看見兩個二十多歲的小夥,似是吃了酒之人,滿臉橫肉,五官生得不到位,讓人覺得極不順眼。更讓人覺得他們並非善類的樣,兩人進了藥店,開口就問:“你這鋪子中有狗黃沒有?”這是稍年輕的一個向的。這個大夫忙站起來陪笑說:“本人行醫十多年,隻知道牛黃,沒聽說有狗黃的!”這時年輕稍大些的說:“那和有沐灰也行,我來買幾兩!’這大夫真是好脾氣,仍然陪笑:“藥行隻聽說有冰片,那是南海波斯國出的,沒有聽說有什麼冰灰的;如二位要買,我這鋪小,到那些鬧市上的大藥鋪興許買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