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年十二月初三(1 / 2)

舅舅硬要我陪他去了孫嫂家,我也想知道繡春的態度,反正舅舅是長輩,我是武二郎的大嫂,於情於理過問也沒有人會說三道四的。於是我就欣然同意。

孫嫂招呼我們坐下,端上茶對舅舅說:“舅舅他老人家,不是我回話,實在是繡春的言子家,接二連三地出一些大事。我女兒繡春是女主人的貼身丫環,這女主人待她如自己妹妹,凡事她要幫著出主意,跑跑腿,所以也沒空考慮自己的婚事。”

孫嫂就斷斷續續地訴說中繡春主子花子虛家發生的事情,我和舅舅在旁邊,一邊聽一邊向還要一邊請,終於他明白了花子虛家發生的事。

原來花子虛兄弟四個,花子虛是老二。他們家也就是一般光景的人家,兄弟四人,各人自立門戶過日子。他漢叔花太監,將李瓶兒從東京帶回,許與他最喜歡的花子虛作侄兒媳婦。指望花子虛,李瓶兒今後替他養老送終。他將多年積蓄及宮中帶回的財富,一並帶到陽穀縣,置下一處大宅子,幾處田莊。心中知道花子虛人雖還好,卻不是理財的料,守不住產業。便是家財物帳目,自己作主處,便隻有李瓶兒知道財物來去情況,知道▲▲賬目。李瓶兒當過深中書寵妾,也替深中書管過財物,精於計算、理財。所以花太監到陽穀縣養老這幾年,家產竟然又添幾分,均是李瓶兒之功勞。

本來這花家兄弟在花太監在世之時,均是相安無事。半年前,花太監去世,才把喪事辦完。花子虛幾個兄弟不▲花太監不將攜來的財物均分給幾個侄兒,而花子虛也沒有把財產均分之意。便相商,一紙狀紙告別東京開封府尹手中,說花子虛獨吞共叔父產業。楊府批下狀紙,著陽穀縣拿花子虛押到開封府處。向來得花子虛一個結拜大哥,與花子虛商議,暫把花子虛的財物,除了搬不動的均寄在結拜大哥家。而這結拜大哥巧巧又住在花子虛的宅院旁。這半夜,便將花子虛家中的現銀三千兩,六十個大之寶;四箱框花太監從宮中帶回的莽衣玉帶帽頂▲環,也值得四、五千兩銀子,一並從牆上遞過,弄得是人不知鬼不覺。花子虛托他大哥替他上下打點,想著過了這一關,瞞天過海,他自是保住這些錢財。

當楊府尹開堂,監中提出花子虛時,隻說花太監死時,送發辦喪事,現銀一並用完。現隻剩下宅舍兩處,▲產一處。楊府尹事前受人托付,便隻認定這房舍,用產是花子虛遺產,隻肯答應變賣後分與其它三兄弟。站人將花子虛及兄弟一起回陽穀縣變賣家產。

這花子虛兩處宅舍,一處生落於熱鬧大街,賣銀七百,一處莊田賣得六百五十五兩,隻有花子虛住的宅院,緊靠他結拜大哥的宅院,無人敢買。花子虛求他結拜大哥,這大哥壓低價格隻肯出五百五十兩,這三處共賣得銀一千八百九拾伍倆,花子虛的三個兄弟平分了。

這花子虛原打著如意算盤,想著過了幾個月,等風平浪靜後,自己出麵把銀子,財物要回,仍過分花天酒地的日子。誰知,他結拜大哥早已有心謀奇他的產業,隻是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現在是花子虛自己送上門去的,他豈有不結鈉之理?肉包子到了狗的口中,豈能要得回來,花子虛多次找他的義足,此人閉門不鈉,實在問急了,則派人告訴花子虛:寄存在他處的銀子,宮中帶出的莽衣,玉帶等早已拿出去幫他打點官司,如今已不剩什麼。花子虛這才知道,他的義兄是個如狼似落貪婪成性的禽獸,悔之晚矣!自己是官司中轉移錢物,官府知道是要坐牢的,怎能聲張?隻得打落牙齒往肚裏吞,再也不敢找他義兄。

花子虛隻得用李瓶兒私房錢二百五十兩,在獅子街買了一所宅院居住。想想這場官司,自己認人不清,所托非人,白白耗上了上萬兩銀子,富甲一方險些墮入貧窮。心中這口氣實在別不住,卻又無處發泄,害了一場大病。此時家中不比當年,舍不得高價花銀子請名醫看病,隻是請了診費少的平庸醫生來看,熬不住,便去世。樹倒猢猻敬,原來已結花子虛的孤朋狗友無利可圖,無一人上前。李瓶兒一柔弱女子,無奈之下,隻好把花子虛簡單發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