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大郎出世到今天,也有一個月了。自那晚舅舅與武二郎回來後,武二郎便不見蹤影,舅舅說是去把學館之事了了,看來舅舅是下決心“魚死網破”了。
我覺得我很無奈,一個女人,一個柔弱的女人,就是想替武大郎報仇,可我拿什麼去報啊,我確實對付不了西門慶這個陰險歹毒的禽獸。況且他現在不僅有錢,而且有勢,不論是官方的,還是社會上的,他這兩種勢力再加上金錢的作用,要對付他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便認為憑著舅舅的智慧,武二郎的能力,是足以對付西門慶的明槍暗箭。這樣看來,是我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但武二郎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他也要兄長報這個血海深仇的,看來,這種表麵的平靜日子,沒幾天了。
我在靈前焚紙,舅舅風塵仆仆進來,此時已是接近黃昏,供桌上我放的也是幾樣可口的素菜。舅舅進來,也陪我燒了幾疊冥紙,又上了一柱香,看著炭盆裏的冥紙化為白灰。
舅舅叫我坐下談事,我們便坐在慧心師太講經桌子的兩旁。舅舅說:“金蓮,我已把要交待的事都交待了,再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武二郎去辦他該辦的事。作為你的舅舅,我想,我和武二郎遭遇到的事也要告訴你。畢竟我們麵對的仇敵,不是象‘張善人’‘高十混’隻是貪圖女色才殺人滅口,欺男霸女那樣簡單。我們的仇家,他的勢力更大,即將成為朝廷命官。而且他為人陰險狡猾。手段毒辣,行事周密。我們要對付他,就要想一個萬全之計,一方麵能置他於死地,為武大郎報仇,為陽穀縣的百性除害,另一方麵,我們自己要盡量保存下來,我想,霸占你,毒死武大郎,怕也是因為武二郎的原因吧?”
舅舅說:“那我就說說我與武二郎去東京的事吧?知縣大人叫武二郎去東京,幹的就是自己的私事,把他在陽穀縣任期內搜刮到的錢財換成價值昂貴體積小的珠寶,叫武二郎上東京為他今後升遷鋪路。知縣一直沒有叫人距這一趟,是有原因的。這年代世道不太平,良莠不分,誰知道這路上劫道的是好漢還是強盜?讓沒有本事的人距一過,不是把他積攢買官升遷的錢,白白送人麼?如果這人太有本事,又會不安分,說不安把這錢自己吞了,那縣官也是白忙一場。直到武二郎在陽穀縣打虎,把■動的錢財分文不受贈予獵戶,這縣令便覺得武二郎不僅武藝高強,而且又企直講仁義,是難得的可用之才。便開了一張滿單,讓武二郎到東京後照著單子,一戶一戶送禮。武二郎接到這個差事,就與我商量。我想多去一個人有個照應,又不能把這機密之事找人商量,那就由我陪武二郎去。我長年居於這偏僻之地,出去也去看世道,長長見識,那時我也知你已放棄了對武二郎的愛戀。‘除卻巫山不是雲’,想來你不會再難得上別的人,我就放心與武二郎同行。一些可以折疊的珠寶,就裹在一個長長的布袋裏,武二郎圍在腰上;而一些不能疊的,就藏在我■的藥箱裏,上麵放的是一些不值錢的中藥,草藥。天氣冷,人也穿得多,所以也看不出什麼破綻。為了安全,我們都是白天行走,晚上寄宿在比較大的客棧,這樣沒有引起江湖人的注意,雖然行走得慢些,一個多月才到東京。”
舅舅歇口氣,接過我遞上的茶喝了幾口,接著又往下講:“沒想到,我們到東京,還遇到一個被武二郎救的朋友,後來我們都沒有再住店,吃住都在這個朋友家,這真是緣分啊。到東京,武二郎每天隔著單子拿著值錢的珠寶到縣令指定的官吏家,等別人有了回執,他才離開。人家主人不在,他就得等。這樣他也沒時間陪我,我就一個人到處去逛熱鬧的地方:刻書的的書長聿、古董店、茶樓、酒後、畝宇等。大概是二月初,我仰慕大相國寺的名氣,一大早便一路尋去,找到大相國寺,已近中午,那大相國寺真不愧為名寺,修得真是宏偉巍峨。一間大山門,五間大殿,四壁僧■;鍾樓;經閣氣勢宏大,旗杆高竣,寶搭木立;木魚橫掛,雲板高懸;佛前燈燭閃亮,爐內香煙繚繞。讓人看了驚訝不已。我四處看了一圈,便問收香火錢的和尚處捐了一兩銀子的燈油錢,他便遞給我一柱上等檀木製的香,我便照規矩在佛主麵前焚香禱告;願佛主保佑我那在陽穀縣的侄女金蓮,侄女婿武大郎平安,吉祥!我想,這是個陌生的地方,誰也不認識我,我便大聲禱告,有點旁若天人的味道,這時站在我身旁有一個四旬以上的男人,長眉入鬢,刑鳳眼,有點王者氣派,五對臨風。他旁邊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客華貴的女人,牽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童,看來也是一家人到寺廟燒香祈福的,隻不過他們一家是一付虔誠的樣子,在默默地禱告,好象發出聲音,那禱告就會不實驗。這個氣度不凡的男子,聽到我的禱告後,便很有禮貌地向我,‘敢向先生是否是陽穀縣人氏?”開始我以為是遇見老鄉,過來打招呼也是對的。但口音不對,他說的是東京人流行的一種官話,外鄉人短時期內是無法學會的,又不知他是什麼意思,便反問他:‘我是陽穀縣人,請問有什麼事?’他說‘看先生的舉止也不是一般絡人,我與先生一見如故。可不可認借個地方說話?’我仔細端祥這個人的的麵目,舉止,定是極有教養之人,他說話就給我一種親切感,便說:‘我是異鄉人,那就請先生安排了!’我們幾個人便出了大殿。他對身邊的女人耳語幾句後,便對我說‘妻男也想與先生結識,我叫娘子去請他來,我們就到離此不遠的一家酒樓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