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909的房門似乎已經用盡了我畢生最大的勇氣,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每挪出一個腳步都好像是無盡的恥辱,是的,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昏暗的房間裏,沒有一絲明亮的光線,壓抑的氛圍與自己緊張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像是勒緊了自己的喉嚨無法呼吸,就那麼呆滯的站在那裏。一個身著白色浴袍的高大男人從浴室走出來,濕漉漉的頭發淩亂的垂落在棱角分明的臉上,幽暗的燈光下一雙眸子好似深不見底,讓人膽怯,看不清的麵容更顯強大的氣場。我幻想中的王總應該是膀大腰圓挺個敦厚的啤酒肚並且戴個眼鏡,可現實兩人卻截然相反。我努力抑製自己不安的情緒開口道;(王總,我可以付出我的第一次,我也不想被你包養,十萬算我借的,我會盡快還給你。)我幾乎很努力的用盡最大的力氣卑微的祈求,手則慌亂的扯住衣角,然後房間是死一般的沉寂,我好像感覺自己心髒都要慌亂到跳出來一樣。沒等對麵男人發話,我就被一個極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一個身著筆挺西裝的男子同樣是急促不安的表情跟我道歉,轉身就快速跑了出去,沒等我緩過神來,這個男子又大口喘著粗氣,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將手裏的一疊文件放在了對麵王總手中,王總接過文件後擺擺手示意男子離開。隨後王總慵懶的倚靠在沙發上,翻看著送來的文件頭也不抬的問我;(借十萬送初夜?)他的聲音渾厚略帶沙啞冷漠且淡然。此時的我還癱坐在地上,本就緊張的情緒好像沒有一點力氣可以支撐自己起來一樣,唯唯諾諾的點頭說;(是) 。隨後他要了我的卡號,看到手機裏銀行卡上的十萬,攥緊的手機又放鬆了下來,豆大的眼淚不爭氣地吧噠吧噠掉了下來,砸在柔軟的地毯上無聲無息,左手緩慢艱難的要去褪掉外衣,王總蹙著眉淡淡道;(走吧,今天沒興趣。)我的手還僵持在褪掉一半衣服的半空中,羞愧的又穿了回去,雙腿發軟幾近踉蹌的走出房門。到了電梯口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委屈,無力的蹲坐在地上痛哭起來。還沒等自己從傷痛中緩解出來,就被手機的震動收回一點思緒,電話另一邊是同學筱筱焦急的聲音;(初晴你怎麼還沒到王總那裏?王總都急了,說你再不過去他就反悔了。)我怔怔的看著手機,又回過頭望向909的房間,(不是國標酒店909嗎?)
(什麼909?是 606,我給你發在微信上了啊!。。。)後麵筱筱再說什麼我也沒聽清,茫然的掛斷了電話。我胡亂的擦掉滿臉的淚水又折返回909房間,心還是拚了命的狂跳,房門已經被我走的時候帶上,我雙手緊握著拳頭,絲毫沒有注意到指甲已經深深嵌入肉中,還是鼓足勇氣敲了敲門。不一會兒男子打開了房門詫異的看著手足無措的我(十萬不夠?)
這次我清晰的看見他精致的五官,歲月的痕跡似乎在他的臉上隻是一閃而過,應該有四十多歲吧,卻又看著年輕極了,成熟穩住的氣場瞬時震懾住了我,我再一次羞愧的低著頭不太敢看他,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腦袋搖晃的撥浪鼓一樣否認,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你不是王總為什麼還借我十萬?)
(我不是王總,但我是陳總,反正都是總,你跟誰借不是借?更何況還是個誘人的利息。)
此時的我已經羞紅了麵頰,恨不得立馬從地下摳出一座城堡鑽進去。(我會盡快把錢還給您,不打擾您休息了,再見。)說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這裏,轉頭的一瞬好像看見了男人不經意的一抹笑意,模樣竟有些痞帥痞帥的。
離開酒店後我沒有回宿舍,而是馬不停蹄的飛奔到醫院,匆忙的交好費用便徑直跑去媽媽的病房,看著媽媽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內心的陰霾一下子就散開了一大半,隻要媽媽還在,還活著,一切就都會慢慢好起來,我總是這樣安慰著自己。
我本來有一個幸福美滿到讓人羨慕的家庭,不僅錦衣玉食,還有疼愛我的爸爸媽媽,本以為美好的日子就會一直這樣一天天過去,直到前一段時間我爸生意失敗,甚至家裏的老宅子都被查封了,他開始過上了渾渾噩噩的日子,我媽一直鼓勵我爸還可以重頭開始,東山再起,我們不怕重新再過一遍窮日子,可是我爸接受不了現實的重創,不知怎麼就沾染上了毒品,最終就離家出走了,我媽當時瘋了一樣的尋找我爸,找遍了所有我爸可能去的地方,最後即便是警察那邊也沒有我爸的一點消息,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媽一直是一個被我爸捧在手心裏寵愛的小女人,我爸的失蹤對我媽來說無異於天塌了一樣,她就好像失去了生活的方向,她那幾天總是喃喃自語,閨女,你長大了啊,不需要媽媽了,你該獨立了。。。我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忍住眼淚告訴我媽,我需要你媽媽,我就隻有你了。可是最後,我媽還是選擇了拋下我喝藥自殺,人雖是搶救過來了,可就是一直處於昏迷當中,我知道,她隻是不想醒來,媽,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把爸爸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