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撬開了地板,地板下藏著好幾壇子酒。
手輕輕掃過,隻拿了一壇。
“本宮平日裏喝不得酒,若喝了恐生些事端。可齊鋅愛喝,本宮便同齊鋅喝一壇。”
齊?和齊鬆筠有什麼關係嗎?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
齊鋅但笑不語,一雙桃花眼泛著笑意,一眨不眨地看著太子。
“齊鋅,過來,坐本宮旁邊。”他向儒生招手。
儒生也沒客氣,颯遝如流星般走到太子身邊,坐下,拿酒,一氣嗬成,似乎做了這個動作已經有千萬遍了。
太子大笑,“你這名字,可一點都不像個儒生,不過和你人倒是挺像的。”
“儒生也可以做殿下手中的劍,不是嗎?”齊鋅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哈哈,對,還是和你說話自在。你沒來之前,本宮從來沒有個人說話,杜旭那小子,看著對我開放,實則古板至極,比學堂裏的老學究更甚。”
“且做事不經大腦,隻可做武夫而用,是比不上齊小郎君的。”
齊鋅無語,這畢竟是你發小,你這麼說真的好嗎。
但是他還不能順著話往下說,畢竟他們是發小,自己隻是個讀了幾年書的窮書生,“殿下所言差矣,杜將軍,那是耿直爽朗,有萬夫莫當之勇,得之,當是殿下之幸。”
太子沒理會他的奉承,隻是奪過齊鋅手中的酒,沉默地喝了起來。
齊鋅無法,隻是沉默地看著。
過了半晌,太子將酒喝完了,隨意地將壇子扔在地上,微醺的臉頰,顯然是醉了。
“你,當真要去嗎?”太子迷迷糊糊地問道,“其實,讓杜旭去攻打也行,畢竟本宮從來不在乎臉麵的。”
齊鋅聽了這話,趕忙跪下,“殿下,若要攻打浴沂,必會大舉興兵,造成百姓流離失所的局麵,天下生靈塗炭。想來,這不是殿下所想看到的。”
儒生的眼中含有淚水,“當年草民從西麵逃難而來,父母皆喪命於半道,是殿下仁義,收留草民,讓草民有了幾年安生日子。”
“可在東宮,草民隻是一個小小幕僚,無法用重大的作用,殿下幕僚之眾,來自五湖四海,都是有大智之士,若草民憑借自己的平生所學科舉考取功名,用自己的力量為殿下啃食下浴沂縣這塊大肉,當會為殿下解約心頭大患。”
他說的情真意切,眼中布滿血絲,“草民願以賤軀作梯,以為殿下登青雲之路。”
太子不知何時又拿出了一壺酒,酒香四溢,他自顧自的說道,“可惜現在有人、有酒沒有雪,今年冬天有雪、有酒……”
他抬頭,眼中滿是無措,像是牢籠中弱小的幼獸,“沒有人。”
嘶啞的聲音讓齊鋅一陣難受,“殿下,……”
“不必再說了,本宮知道。走吧,走吧。”他衝著齊鋅擺手,寬大的手掌扶在額頭上。
齊鋅狠狠心,一咬牙轉身,他不能留,更不能回頭,他必須把浴沂縣弄到手中,隻有這樣才能真正地保殿下無虞。
靈音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意,有些鳥注定是籠子關不住的,無論是多麼豪華又溫暖的籠子。它們的羽毛太過於絢麗了,將會讓整個世界為之側目。